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病弱反派总想遣散我后宫》作者:斐侧   简介:   苏苏熬夜猝死后,穿成了一本古早狗血虐文里的恶毒女配。   原主是巽朝唯一的大公主,权势滔天,骄纵跋扈,性格乖戾,还养了一大屋子表面乖顺、实则各个都心怀鬼胎,想取她性命的漂亮幕僚。   男宠里,只有殷寒是个例外。   虽然身子病弱了些,但他漂亮,乖顺,听话,最重要的是,忠诚。   苏苏很满意。   所以苏苏把府中一应事物都交给了他。   至于她自己——   她活动了活动手腕,原主辛辛苦苦挣出的江山家业可不是让叛逆小皇帝胡搞的!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在某个海晏河清,山河无恙的日子。   苏苏突然发现,在她的所有男宠里,殷寒才是心机最深重阴险的那一个,最后谋害原主的幕后主谋。   苏苏:……?   养生心宽直女女主X娇弱病娇爱脑补男主   1,主要是写直女和脑补男主这个调调的故事。   2,求个收藏啊~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女配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苏,殷寒┃配角:开发中……┃其它:求个收藏啊~   一句话简介:养生直女女主X病娇爱脑补男主   立意:互相救赎,携手共进 第1章 穿书了   浓烈的血腥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鼻尖,苏苏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便后退几步下意识抬手遮住鼻子。   那味道太上头了。   但是她现在不该是在医院吗?昨晚为了八位数的单子熬了三天三夜把身子弄垮了,倒在了办公桌前。   所以她现在是做梦?做梦怎么可能闻到气味。   “一个个没有眼色的,没瞧见殿下受不住这血腥气吗?”孟老踹了一个奴仆一脚,那人连滚带爬的去点香,双手哆嗦着盖上盖子,白烟袅袅,不出片刻檀香味溢出,苏苏才好受许多。   等脑袋缓过劲来,她慢慢将手放下,静下心思打量周围,跪在地上的奴仆浑身颤抖,摆在托盘上的刑具冒着寒光,而血腥气的来源便是吊在大厅中央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斑驳血痕,血液像藤蔓疯长沾染衣物,渗出触目惊心的红。   苏苏怔怔地握紧了拳头,蓦然察觉到手中冷硬的物件,那是一条沾着浓稠血液的鞭子。   莫非是她把人打成这样的?她这么些年可一直都是个守法公民……   “殿下可是累了?先去休息吧,这种事本就不用殿下亲自操劳。”关切的声音再次响起,苏苏下意识反驳,“不用了,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说完立即顿住,她这句话说了太多,无论什么事都亲事亲为,最后才会猝死。   “那殿下先坐下歇息一下。”反正人也跑不了。   孟老想要扶着苏苏坐下,发现她眉头微蹙,似乎是在纠结,心口猛地悬起,“殿下,你可不能心慈手软,殿下莫非忘了,殷寒他一次次忤逆殿下,这次更是破坏了殿下的计划,将北棠放走。”   殷寒?北棠?   苏苏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直接哽住,原本以为是普通的穿越,现在来看,似乎她是穿越到一本书里来了。   随即眉色和缓,无论怎么说知道剧情总比一鼻子雾水好得多,转头看向孟老,轻声试探,“我没忘,但是他还不能死。”   孟老低低笑了,“殿下从哪里听到的谣言,五十鞭子哪里会令人致死。”语气里满是劝慰,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让人胆寒。   苏苏哪里见过这阵仗,暗自镇定下来坐在大厅中央的檀木红椅上,鞭子上的浓稠血液弄脏红裙,她也没空在意。   甩手将鞭子扔了随后问道,“那么现在已经多少鞭了?”   “二十三责鞭,而且殷寒身体硬朗,表面是富家公子,但实际上被继母养大,想必是吃过苦的。”   身体硬朗?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孟老真的是一流。   面前这男人身体肉眼可见的瘦弱,无井无波的双眸带着冷意,眼下一点泪痣,苍白的唇紧紧抿着,俨然一个坚韧小白花的形象。   和硬朗这个词可沾不上边。   苏苏还没来得及细想,孟老呈着满是倒刺的责鞭走了过来,上面的寒光刺的苏苏眼疼,“或许这个责鞭殿下会用着更顺手些。”   这到底多大仇多大恨?看来这老者是真的想要殷寒死。   苏苏思索了一阵,还是把它拿在手里,走近殷寒,倒刺在殷寒身上一寸寸划过,最后定格在殷寒的眉眼。   “殿下,奴才知错了。”殷寒侧过头去躲过尖锐,离苏苏更近了些,温冷的鼻息包裹住苏苏,带来一阵痒意。   他虽然很讨厌这双眼,但是他还需要它,需要它看着这些人是怎么一步步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   苏苏没有躲,由着人挣扎着向自己靠近,声音冰冷严苛,“如果这次就那么轻飘飘的就放过了你,那本宫的威严何在?”   “殿下……”   殷寒低下头,“希望殿下能看在楚非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听到了男主的名字苏苏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看来她确实是穿书了,而且还穿到了一本古早狗血虐文。   这本小说名叫扶情,说是先虐女后虐男的追妻火葬场文,结果是个从头到尾都在虐女主的古早套路文。   是那种男主殷楚非对女主北棠进行堕胎、替身、滥情各种渣无人道的手段后,随后女主幡然醒悟男主追悔莫及的经典套路。   自从在作话里瞧见HE结局的时候她就合上书了,她也不知道后续是个什么发展。   而她怕是穿成了本书男主最大的金手指,同时也是这本书的恶毒女配,巽朝大公主梵苏苏。   哪怕没看完这本书,苏苏也知道这种女配最后肯定讨不到好。   她想清楚后对上殷寒的眼神,那眼神漆黑,幽深如井,丝丝缕缕的猩红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脆弱,好似真的认错,又或者是为了求生。   本来苏苏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失血过多死在她面前。   她余光瞥了一眼孟老,像是想到什么放空眼神,“若是得不到那人,得到个替代品也是好的。”   听到这孟老恨恨握拳,早知如此,就该把殷寒和那人相似的眉眼遮起来,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苏苏转身将鞭子随意往托盘上一扔,拿起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派人将他送医吧。”瞥见孟老不太友善的眉眼,苏苏叮嘱道:“记住了,我要见到个完整无缺的殷寒。”   似乎殷寒在小说中本就病弱,双腿更是被折磨出了残疾,但愿不是因为这次。   孟老立即正色,“老奴明白。”   苏苏抬手拍了拍孟老的肩膀,状似无意的说道,“我向来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不愧是职场顶级鸡汤,只见孟老眼神发亮,原本佝偻的身躯都挺拔几分,“奴才定不辜负殿下信任。”   现月亮西沉,已是深夜,苏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今天这一晚上可算是应付过去了。   还记得殷寒在被放下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带着几分可怜,但苏苏并没有全信。   殷寒虽然性格和善,愿意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北棠,但是如果面对苏苏这样的人依旧毫无怨恨,那便不是老好人,而是圣父了。   奴仆们来来往往,仿佛已经司空见惯,血水一盆盆的往外倒,为了清除室内的血腥气,只要是沾了血的无论是多华贵的物件全都给扔了,苏苏见到都不免肉痛,但她现在根本不好说什么。   原先她刚来到这,脑子有些混沌,便没察觉到脑仁的那股刺痛传遍全身,指尖有些僵麻,这不是情绪上带来的,更像是身体本身应有的。   她猝死之前也有过这种身体求救,她也没当回事,这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了。   人一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挣了钱没地方花,只是银行卡里冷冰冰的一串数字。   她现在一定要注意身体,熬夜办公这种事以后定然不能再出现。   思索不出什么,她只能先卸去了发簪,只剩一件里衣准备就寝,突然,她听见外面的喧闹声。   这个声音是原身比较宠爱的男宠,黎喆。   有完没完了?   苏苏本不想理会,奈何下一秒一张死皮懒脸的脸蓦地出现在苏苏面前,是孟老把人放进来的,她瞧见孟老那殷切的表情,顿时觉得头又疼了。   孟老将人都赶了出去,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并且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他在男宠中最喜欢的便是黎喆了,这人不仅能讨殿下欢心,更关键的一心只为了吃饱穿暖,这样的人是最好把控的,而且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黎喆提着食盒,小心的放在桌上,似乎是怕烫先掀开盖子散热。   苏苏支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的一举一动,这人之所以在苏苏面前无所畏惧,是因为他本就生如浮萍,无牵无挂。   因为一张脸被孟老看中送到身边来。   “这药对殿下的头疼很有用,殿下要一碗不落的喝。”黎喆睁着像是小鹿一样水盈盈的大眼,将药碗往前推了推。   苏苏不确定的问,“大晚上的喝药?”   “太医就是这样吩咐的,每天必须有一碗,今天是殿下忙,忘了。”黎喆神态自然,只是桌子下的手虚握成拳。   苏苏抿着嘴角,抬眸看了人一眼,突然脑子里闪过一种猜测,她原先以为身体不适是因为熬夜办公,但是在这里似乎还有别的可能,毕竟这里可是暗潮汹涌的公主府。   她记得原著中一百万字多的是讲男女主的爱恨情仇,配角的戏份少的可怜,原主的人设更像是个为了男主装逼或者帮他解决问题的工具人。   但是她似乎记得,黎喆和殷楚非有过交集,随后宴苏苏的头疼就一直好不了了,甚至还经常突发疯病,见人就杀。   苏苏没往那药碗上看一眼,答非所问道,“你到府里多久了?”   她很好奇,黎喆这样的人应该只要能吃饱穿暖便没有其他要求了,可是他如今竟然想要谋害公主。   黎喆不明所以乖乖回答,他能感知到苏苏的打量,那股审视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浓,“三年半,多亏得孟老看中。”   “三年半了?那么久了。”   黎喆低垂着头思索了半天似乎为苏苏的别扭找到了原因,“奴才听说殿下因殷寒太像殷大人了,都不舍得下手,不如换奴才如何?”   公主怕是因为没有尽兴脾气才会如此捉摸不定,苏苏还没说话,黎喆擅自解开衣衫,身上蜈蚣状的纹路暴露出来跪伏在地上。 第2章 不知羞耻!   面前的半裸男子青衣魅色,墨发垂到地上,苏苏征楞一会,胸前的那股摧毁欲似乎急不可耐的挣脱出来,带来一阵暴戾。   原来是这样。   她既然已经承受了原主身上带来的荣华富贵,必然也要承担原身犯下的错。   在这种言情文中,即便是恶毒女配也必须是干净的,不能任任何人染指,那这些男宠的作用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苏苏打了个哈欠,“我今天没有兴致,你先回吧,我要就寝了。”她需要着人把守着,该休息的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黎喆诧异抬头,他这才发现,今晚的苏苏珠钗尽卸,只着一件里衣,在烛光的映衬下眉目间带着几分柔和。   他垂下头揽上衣物,瞥了眼冒着热气的汤药,抿着唇站起,“殿下万安。”   黎喆不敢多说什么,他若是说了基本算是定罪了,他什么都没说苏苏反而不太确定。   苏苏不敢大意,将药碗放回食盒摆在桌子上,决定无论什么事都留到明天再说,她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休息了。   留到明日的结果是意外的,次日苏苏是被疼痛唤醒的,脑仁的痛楚传到四肢五骸,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误会黎喆了。   她佝偻在床边,肌肤摩挲着床单试图缓解痛楚,额间冷汗渗出,她尽力保持清醒,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她见过的那些人和她没见过的两位男宠。   很危险,她根本不知道谁要害她。   药应该有猫腻不能喝,只能忍过这一阵,希望这一次不会要了她的命,毕竟她对剧情还有大作用。   蓦然,一阵刺眼的寒光刺到了她眼睛,这是刀刃?她倏地滚下了床,躲过这一招。   床上的被褥被砍出了棉絮,飞出来遮住人视线,苏苏只匆匆看了一眼,来人大白天穿着一身劲装带着面具看不清脸,只看到眉眼硬朗,墨发束起,架势不像是刺杀,更像是直愣愣地单挑。   真的是祸不单行。   苏苏抄起身边的板凳砸过去,砰地一声被砍断,留下一地残渣,这一剑下去怕是小命不保,她学过散打格斗,但是哪里比得上真家伙。   那人眉头蹙起,黑漆的眼神里一阵寒意,似乎预料的不对令他一阵呆愣,剑柄一转,呛的一声竖起,刺啦一声穿破幕帘。   苏苏抽出床头的剑刃,她腕力不足不敢挥剑,但是来人似乎被她唬住了,愣在原地瞳仁放大。   是了,她外表养尊处优,或许内里深藏不露也说不定。   她掐了一把自己保持清醒,“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诛九族。”边拖延时间边往外退。   苏苏心里已经有猜测了,这便是她没见过的男宠之一林宴舟,将军之子,木讷正直,为了铲除巽朝的毒瘤来到公主府,最后因为刺杀公主被处以极刑。   林宴舟根本不理她,似乎是瞧上一眼也嫌脏,将茶水倒在剑刃上,甩了一地的水,堵住了苏苏的退路。   他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大不了把脸彻底毁了,不牵连旁人。   散打柔道都是近身的,和长剑可沾不上边,苏苏直接把剑扔过去,林宴舟侧脸躲过。   苏苏趁机换了把匕首,这么多年的守则便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自信坦然,绝对不能给敌人发现你的弱点和把柄。   如果表现出弱势,那么那些人就会在你的弱处用力揉捏。   同时也可以借此观察对方,“若你现在收手,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家人。”   林宴舟握住剑柄,他那么多年都被人嘲笑蠢,可他如果信了这人的鬼话在这时候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尤其是他因为眼前这人骗了那么多次。   苏苏不知道牵扯到了这人的哪根神经,剑刃袭来她直接一个下腰躲过,攻击他的底盘,结果人底盘很稳,苏苏直接摔了个踉跄,在地上滚了两遭。   这个时候的真上场杀敌的将军还是不一样的……   她反映很快,逗得人直愣愣的像是一个木头人,黑白分明的眼里跟着人到处跑,在一次躁动不安的挥剑之中苏苏闪身来至林宴舟身后,身躯攀附而上直接将匕首划到人脖颈。   “劝你老实点。”苏苏抢夺长剑,奈何人力气太大,两人只能僵持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不知羞耻。”   苏苏只着一件里衣,软乎乎落在人身上直接导致人浑身僵直,耳垂也泛着红色,结果人一脸无所谓。   这人平日里不是很为殷楚非守贞吗?   苏苏一脸莫名,话题偏到哪了?这人是不是来刺杀的?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林宴舟把控住苏苏的双手往外扯,男女之间的力气是悬殊的,苏苏心里不可自制的产生慌乱,一脚踹在膝窝,用了很大的力气。   林宴舟直接跪了,膝盖直挺挺的跪下去,传来一声巨响。   外面一阵慌乱,似乎是察觉到了昏迷的守卫,“殿下?”孟老的声音首当其冲,声音焦急。   “我没事,快进来。”   有比她更可怜的受害者吗?明明是被刺杀的那个,面对面前的刺客还需要故意把他放走,只因为他是站在殷楚非对立面的一个重要人物。   苏苏手卸了劲,林宴舟心中诧异,回过头看了人一眼,直接飞身一跃就从窗口逃走。   留给孟老他们的是一片狼藉,他直接冲上前摸人胳膊感受人的温热,“殿下没事吧,可吓死老奴了。”   手被握的太紧了,苏苏伸展着手指,带来一阵刺痛,但是没有大碍,她轻轻摇摇头。   可孟老是全然不听的,那在地上翻滚带来的狼藉是实打实的,甚至殿下身上的衣物还被扯破了一些。   “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抓起来。”孟老气的眼睛充血,手一挥众人立马如鸟兽聚散。   他们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多呆,看人面色神秘莫测,但心底肯定暗潮汹涌,如果注意到哪个人那人就倒霉了。   “奴才立刻着人叫医师来。”   孟老的焦急模样映在苏苏眼里,她心里蓦地一暖,拍了拍孟老的手,随意道,“不用,正巧,我想出府去瞧一瞧。”   嘴角抿起一脸不耐,“府里的男人都看腻了,府里的医师也实在是没用,连个小小的头疾都治不好。”   “殿下的头疾还无好转吗?”   何止是没有好转,之后甚至会成为摧毁公主府的一大利器。   苏苏松开手背到身后,“所以我才想找民间的医师看看,府里的当真是无用。”她眉色冷硬,孟老也很是不开心,恨不得直接把医师杀个干净。   “殿下……”   “他们还有用,让他们好好盯着殷寒的伤势,如果有什么后遗症我才饶不了他们。”   里衣被扯破,还有磕绊的青紫伤痕,苏苏浑不在意,在衣柜里翻了很久终于在压箱底的地方找出一件暗红罗裙,和张扬不同,这条内敛一些,上面带着金线绣出的祥云。   在人群中,其实苏苏是个很不喜欢张扬的人,更喜欢不显山不漏水的把人的心理摸清,只是面对众人的眼光她也不会怯场。   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隔壁的药房门口出来,苏苏抬眼看着这破败的牌匾和掉漆的红墙,里面的人正在清扫灰尘,如果按照小说的套路来说,这里才会有真正的大师。   她衣衫华贵,气质不凡,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就被药侍瞧了个正着,“客人来的真不巧,我家掌柜的不在。”   “我是来就医的。”为什么要扯掌柜的?   药侍挠了挠头,似乎不太好意思一样,“我们家掌柜是昨日刚盘下这的,同时她也是名大夫。”   苏苏瞳仁微张,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进门前的那个想法,“所以你们家只有一位大夫?”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苏苏转头就走,她似乎找错方向了,现在去对面排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还没走远,便被人拉住,是位带着面纱的神秘女人,眉眼弯弯,很是温柔,苏苏眼眸一亮,顿时就有了想法,“您是这里掌柜的?”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那人似乎是觉得地方很乱,根本没法招待客人,尤其看身上华贵还不是一般人。   两人换了一家酒楼,三层,上午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在苏苏打量那人的时候,她也在用余光看着苏苏。   苏苏一路上没打算让人认出来,不让孟老派人跟着,还画了个妆,她的化妆能力可是一流的,五官从艳丽变成一种英气美。   “请小姐……”   “苏苏。”   “沐颜,请苏小姐将手伸出来。”苏苏听到这名字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完完全全没有印象,但是没准是个假名呢,来都来了,试一下也无妨。   本以为沐颜要给她把脉,没想到她掀开衣袖在小臂上看了一眼淤痕,“我刚刚看你招呼小二的时候动作僵硬,应当是小臂受伤了。”   丫鬟拿出药箱,她轻轻打开,里面的医务药品一应俱全,将药膏拿出,在苏苏小臂上有技巧的揉捏。   用的力气大了些,不然没有用,苏苏对此没有多少反映,反倒是对沐颜的细心很是稀罕,“如果有人能娶了沐颜小姐,真的是很幸福了。”沐颜眉眼低垂,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温顺,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主。   沐颜眉头微蹙,不知为何透出一股忧愁来,“苏苏说笑了。”   眼看着淤血差不多化开,沐颜将枕包拿出,苏苏伸手搭了上去,静静的看人反应。   说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任谁都害怕大夫在这时候眉头锁死,就比如现在。 第3章 替代品?   沐颜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问道,“苏是姑娘的姓吗?”   苏苏拍了拍心口,“有什么问题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一惊一乍的挺吓人的,虽然很少有人敢用这个名字,但是梵才是国姓。   难道她的威慑力已经那么强了?这还没到后期呢。   沐颜抱歉的笑了笑,将手拿开,“您可有什么一直用的或者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物件?”   苏苏想不起,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剧情还稍微能派上些用场,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穿越回去将这本书原原本本的背下来,包括所有配角与细节。   “似乎没有。”公主府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新的,甚至一日不到就要换了。   苏苏很聪明,立刻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下毒了?”   “说是毒,也谈不上,但它确实能让人神经紊乱,您之后是不是还用了止痛的药剂,这东西治根不治本。”   沐颜似乎感受到她身处的水深火热,同情的看了一眼她继续道:“而且若发觉不了,只能任由病情加重,那么过段时间很有可能会变成失心疯。”   苏苏咋舌,这些人一个个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甚至有可能不光是为了苏苏,更是为了谋求整个皇权。   官眷之中一个人做错事会牵连到一个家族,皇室也是如此,虽比不得官眷那么严重,但也是一个大的破绽。   “所以现在还有的救吗?”苏苏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直接圈住沐颜的手,着急的问道。   沐颜纠结了一阵,她的行动不是那么方便,但是眼前的是一条人命,沐颜也会尽力而为,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骂罢了。   想清楚后点头回应,“自然是有的。”   ……   苏苏坐在窗口往外看,明明是晌午,沐颜回家却像是有狗在后面追一样焦急的不行,刚才只见丫鬟在沐颜耳边耳语了一阵,她直接站起叮嘱了苏苏几句就走了。   大致意思是去店里找她,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用药,药剂的效果配上针灸会更好,只是现在找出根源才是最要紧的。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苏苏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自从穿越之后就没个安生日子。   唤了小二点了四个菜,鸡鸭鱼肉都有了,苏苏夹了个糖醋鱼,放嘴里嚼了两下,这酒楼的生意很好,味道也是中上。   苏苏很早之前是能应付着就应付着,之后有条件了就变得很挑,自己也会做一些了。   苏苏正享受着呢,隔壁突然传来剧烈的声响吓了一跳,竖起耳朵仔细听,突然笑了,原来这说的主人公是她。   情绪义愤填膺,语气激昂恨不得将人除之而后快,似乎是喝了点酒,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里可是公众地区,若是被人举报了,那一抓不得抓上一窝。   苏苏想清楚了直接就摇了铃铛唤了小二吩咐了几句,正巧闲来无事看看这些所谓的文人雅客是怎么说的,先是说了她荒淫无道,娇奢任性,但似乎话锋一转,就把针对性转移到了座中的一个人。   “肖公子,你说同样都和大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殷楚非就高高在上,你却只能混个虚职当当。”   那随之而来的笑声带着奚落和嘲讽,剩下的人更多的只是看笑话,有人似乎打了圆场,也没人在意。   肖公子默不作声,苏苏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反应。   想必被嘲讽的那人名叫肖衡吧,肖衡和殷楚非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同样是天之骄子,却因为大公主的态度导致地位天差地别。   同是苏苏因为两人关系亲密,将公主府的很多权利交给了他……   官府很快就到了,将一伙人抓个正着,苏苏吃完饭擦了嘴,作为报案人,她有必要上前与人说清楚,直接亮出身份免了衙役的叩拜。   为首的林乔额间渗出冷汗,这在场的很多都是些朝臣之子,以往都是大公主直接把人带回公主府自行处置,如今却交给他们,也不知是想要个什么结果。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他们衙门难做,这种情况真的是谁都开罪不起。   原先猖狂的众人脸颊泛着酒气的红,微微有些神志,瞧见苏苏手中的羽令心中猛地一凉,想要逃跑却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将桌椅撞得东倒西歪。   肖衡神色难看的僵坐在那,此刻却显得有些淡定,站起身缓缓蹲下身行了一个礼。   苏苏神色莫名,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最后才开口:“除了肖大人肖衡之外全都抓起来。”   “带走。”   林乔的动作很快,向苏苏行了礼之后离开。   待人全走光了,只剩下苏苏和肖衡两个人,肖衡率先开口:“殿下,这些都是楚非旧友。”   算是提醒,也算是求情。   苏苏当然知道,但是……“那又怎样?”   肖衡深深看了苏苏一眼,若是楚非好友这层关系不顶用了,“那殿下为何留我?”   “那还用问?你是我府里的人,因为这种事去了衙门该多丢人。”苏苏盯着肖衡,他身着青衣,眉间执拗,一只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就好像握住的不是一盏茶杯,而是他最后的坚守。   他似乎有问题要问。   似乎是过了很久,久到苏苏都快没了耐心,才听见他清朗的声线响起,“殿下听到了吗?”   这句话云里雾里,苏苏却听懂了,“听到了。”听到了别人对他的嘲讽。   “殿下对如今的状况可还满意?微臣卑如蝼蚁,他高高在上。”咔嚓一声,他握着的水杯满是裂纹。   苏苏眉头微蹙,有些不满,这人为了殷楚非和家族的荣誉才来到她身边,明明各有图谋,甚至还心怀不轨,她都没生气呢,他有什么资格先发作。   她声音冷如冰霜,“我看你这次是气疯了,我只提醒你一次也只原谅你一次,一个人只会对着亲近的人和得罪的起的人发脾气。”   尤其是在工作办公上,更是要收敛情绪,“可是我是你既开罪不起又不亲近的人,所以你要管控自己的态度。”   苏苏逆光而立,她的衣着是平日里未曾有的低调,上面的金线刺绣为其增加了几分华贵,挺拔的身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傲气,和往日不同的是,以往的像是烈日,现在的则是骄阳。   肖衡闭上眼又重新睁开,什么鬼?他就在刚刚居然觉得梵苏苏她有些迷人。   垂下眼盯着酒中的自己,眼神呆滞,似乎是醉的很了,才会有这么一段不合常理的对话和情绪。   这种站在官臣角度战战兢兢的话居然是梵苏苏说出来的,但他此刻回过神也听明白了道理,“微臣知错了,还请殿下饶恕。”   ……   在公主府最东角,木屋透着古朴的味道,幽深寂静,门里面只有殷寒和一位医师,医师正在为殷寒上药,痛苦的喘息从喉间溢出。   苏苏此刻站在殷寒房间门口,却踌躇着根本不敢进。   就在短短几天,她已经见过她的好几位男宠,每一个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要杀她,她的境遇真的是糟糕,她仔细回顾小说,她的其他三位男宠都和殷楚非有着或多或少的利益交缠。   只有殷寒因为相似的容貌一辈子得也殷楚非,失也殷楚非。   方才肖衡说他卑如蝼蚁,但苏苏觉得殷寒才是最惨的,他也是最不给殷楚非好脸的一个人,这一点真是给了苏苏很大的安全感。   可也并不代表殷寒也喜欢她,苏苏脑海中顿时浮现殷寒鲜血淋漓的模样。   能有人在经历这些还喜欢她才奇了怪,但是至少……殷寒不会主动去害她。   苏苏想清楚了大步走进屋内,医师已经包扎好伤口,衣裳半褪在腰间,只剩下完好的皮肉裸露在外,殷寒意识到不对骨节分明的手往下却猛地顿住,像是牵扯到了伤口。   苏苏察觉到殷寒的意图,替他揽上了衣物,“受了伤可别再受了凉。”虽然很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讨人欢心目前最重要的是脸皮要厚。   殷寒指节发白,眼睫低垂,这人到底有什么心思?   “奴才是怕污了殿下的眼。”   旁边的医师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苏苏更想要验证一件事,“平日里都是谁管着你们的?”   “是…肖公子。”   苏苏眼神幽深如井,心中有一团火直挺挺的僵在那,最后吩咐道,“给寒公子的无论什么都安排最好的。”   殷寒抿着嘴,他完全看不懂苏苏的操作,更不懂她意欲何为。   他想到苏苏昨晚说的那句话,替代品?   不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抬眸盯着苏苏,神色冷硬,语气带着点诉控的味道,“殿下想要奴才快点好又是想要做什么?”   苏苏完全不在乎殷寒的无礼和嘲讽,甚至可以说是兴奋,如果说殷寒还对她不是那么恐惧和厌烦,那说明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殷寒看着苏苏的笑容心底满是嘲讽,学着殷楚非对凡事不屑一顾的模样,“殿下的好奴才暂时无法消受。”   过了很久苏苏都没有反应,殷寒心想依照大公主的秉性对一个替代品的容忍度恐怕就到这了,他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及时服软才对,毕竟他也禁不起再来一顿鞭子了。 第4章 她该不会想着三人……那种……   “殿下……”   底下的人把菜品一一端上来,按殷寒平日里喜欢的来,“你现在太瘦弱了,多吃一点好的补补身子。”   苏苏瞧着殷寒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一个想法是想让他变得健康些,另一个则是这腰肢好像挺适合他这样柔弱的模样的。   她不发一言将他的腰带系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殷寒根本毫无反抗能力,额角抽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正巧奴才还未进食。”   因为殷寒刚来便说要清修,狠狠打了苏苏的脸,所以一个仆从未曾派许,如今看来,这木屋实在是有些寒酸,“可需要安排几个人来伺候你。”   殷寒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脚,“奴才不用。”   苏苏看人不喜,就不再多言,本让膳食离的近些,奈何殷寒执拗,非要坐在餐桌上,苏苏只能将人扶了过去。   殷寒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是踩在地上,还是在苏苏的耐心边缘。   苏苏一直夹菜的殷勤模样太奇怪了,殷寒不安地握紧勺子,“殿下不必如此,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苏苏不答,殷寒自顾自的猜道:“殿下是想要我的心?”得不到正主,那么次品的心也算满足她六年的执妄了。   她急忙甩手,“不是。”欺骗别人感情的事她不想做,她是想要殷寒的衷心。   “那殿下是想得到我的身子?”   “…也不是。”她的目的现在还不好说,说了想必殷寒也不信,只能等之后慢慢用行动告诉他了。   要达到那个目的的第一步苏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待殷寒在以苏苏怀疑真的能尝出味的速度进食之后,随后苏苏便躺在摇椅上,旁边的身影已然替换,那人身着绛紫华服弹着古筝。   音调听起来有些僵硬,他从小学习的琴棋书画是为了陶冶情操,但从没想过用这种东西来以色侍人。   苏苏虽不会弹,但也听得出其中不满,她心底嗤笑。   肖衡他总体来说就是一句话,没有男主命,一身男主病,心底的桀骜不驯是一点都不输给殷楚非的。   苏苏扫了一眼,房间周围摆的每一件都是从国库里搬出来的,她是被两代皇帝宠着长大的,她注定是骄傲的。   如今却被两个男人耍着玩……   苏苏打量着周围随后转过头来对上肖衡,“今日府里糟了刺客你可知?”   “微臣刚刚听说,所幸殿下没有大碍。”他适时的漏出几个担忧的表情,好像将在外面发生的无礼通通忘却。   苏苏拿着珠钗随意把玩,随口问道,“所以你就是这么管理公主府的?”   “殿下恕罪。”肖衡垂下头,认的很是利落,他不知怎的,对苏苏的变化突然有了一种未知的恐惧,就好像之后的一切都会有着它不一样的走向。   这种事以往是有过,但苏苏从未动怒过,或者是说从未迁怒于他。   只会将刺客送入训诫堂狠狠责罚,这次怎么会突然发作。   “所以你除了恕罪之外没有别的要说?”   肖衡纠结半响,指尖的动作顿住,蹙着眉头沉声问道,“殿下说的饶了微臣这一次现下不作数了吗?”   思来想去,只有他在外面的问话让殿下余火未消,他那时喝了一点酒,如今已全然清醒,殿下对他注定是不同的,别人的关系都没有他与楚非的亲密。   他也一直凭借这些在公主府如鱼得水不是吗?   “这是两码事,我只是说你的能力不足是事实。”苏苏笑道,她若是原先不知晓他杀心那么重苏苏还能和平静气,现在她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也没了和人继续聊天的兴致,单刀直入的说道,“我想会有人比你这适合这个工作。”   “谁?”   “殷寒。”   ……   故事的主人公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只觉得屋子里的药味太难闻,将窗扇支开透透气,“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试探?”   重点放在我上有着浓重的嘲讽意味,他也不过就是一时的不知道招惹到了苏苏的哪根神经才格外纵容一下。   过段时间一旦殷楚非对她抛出橄榄枝她还是会屁颠屁颠的对他摇尾垂怜。   “如果我去的话基本就是把人送到她手里去了。”他本就直性子,别说套话,不被抓住把柄已经是十分稀奇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殷寒多加了件外衣,合上衣襟的时候想到苏苏如玉的手搭在他身上的触感,带来一股温热,令他不舒服了好久。   “现在不合常理的原因想想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八成还是因为殷楚非纳的那个小妾。”殷楚非因为先皇遗诏不得不娶了北棠作为正妻,可实际还是爱外面的花花草草的年纪。   可是宁愿纳妾也不愿和大公主有牵扯,这样算来,大公主求而不得也算是个可怜人。   他心中不无恶意的想到。   林宴舟不懂眼前这人的弯弯绕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公主可能知道他的反心并且随时有可能迁怒于他的整个家族。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殷寒回过神,盯着林宴舟黑白分明的双眼缓缓吐出一句话,“趁着这时候,争宠,增加在她心中的地位。”   没有人能够抵抗伤心时候的一缕关怀,虽然苏苏不比常人,但她的感情却比常人更轰轰烈烈。   苏苏进门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只剩下紫金风铃随风吹动带来一阵清脆的声响,但速度快到又好像她只是眼花,她摇了摇头,先是关了窗,“你还病着,不能吹风。”   年轻的时候不当回事,长大之后就有的受了。   “刚才可是有人来过?”苏苏将刚才的疑惑问出声。   这地方偏僻,就在公主府外墙的墙边,若是有危险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殷寒。   殷寒哂然一笑,“那里有什么人,奴才这里可怜的紧,连杯热茶都难招待,不会有客人来的。”   那可能真的是她眼花了吧。   只是殷寒这次马上就要应有尽有了,她这次是想着来把掌家权交给殷寒的,殷寒和殷楚非是不对付的,如果她这个金手指加在殷寒头上,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先是公主府,随后是别的。   苏苏有些兴奋,“我这次来是想……”话还没说完,一团花花绿绿的身影贸然出现,侵占了苏苏的视野,苏苏定睛一看,是黎喆。   此刻的他屁股后面还跟了个人,那人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稳稳当当的把餐盒握在手里。   “殿下,医师满院的找您,原来你在这。”黎喆先是瞅了瞅殷寒又瞅了瞅苏苏,对着苏苏歉疚的说道:“不好意思晚上打扰殿下和寒公子亲密了。”   不好意思还不快走,苏苏腹诽。   苏苏盯着殷寒看不清神色的面容,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她来的目的可不是为这个,别让殷寒误会了才好。   “倒也不是。”   黎喆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出尴尬的气愤,将药碗从医师拎着的盒子中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征求同意的眼神对上殷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苏苏,“关乎身体的事,殿下一定要好好注意,寒公子你说是吧。”   他崩紧神经,身躯僵硬,静等着人动作,昨晚的怪异给他心底留下了个巨大的疑窦。   殷寒盯着黎喆,眼睛微眯,这人不安好心,关键是他们最终的方向不同,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眼前这个人,他抬眸盯着无设防的苏苏,但他还是不想让这人的性命断送在别人的计谋里。   这碗药……   殷寒动了动嘴唇,还未开口,便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苏苏直接喝完了,将空空如也的药碗扔在一边。   如果按照沐颜的话来看这碗药对她的身体没有影响,只是想造成她缓解头疾的假象。   那她喝下想必也没什么伤害,她喝下之后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她盯着黎喆和那医师,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一丝察觉也无,可他们最后的选择是顺从并且当个哑巴。   苏苏心下一凉,如今公主府这么危险,她却是想把这个荡手山芋交给殷寒,顿时觉得如果这个作为礼物可一点都不够格。   她的这个举动像是在宣告些什么,众人将她的态度瞧在眼里,场面顿时翻转,黎喆悬在心口的大石落下,殷寒的脸色却难看如锅底。   既然她当着他的面如此宠爱纵容黎喆,尤其还是在他的房间,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那么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她该不会是想着三人……那种事?   殷寒左右看了看容貌倾城的两人,明明是赏心悦目的一幕,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混乱的场面,脸色苍白的很,扶着门框一阵干呕。   他做不到这种事,他嫌恶心。   “没事吧?”苏苏担心人的身体,希望不会是那场鞭挞留下的,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干呕啊。   苏苏没空思考了,直接上前着急的拍了拍殷寒的背。   殷寒耸了下肩膀躲了开来,垂着头说道,“奴才身体不适,恐怕不适合今晚侍奉了,麻烦殿下移驾。” 第5章 是该好好养生了   苏苏盯着账单,额角一阵阵的鼓起,带着丝痛楚,这不大的一个公主府每年居然需要支出那么大一笔钱。   足足两百万两白银。   虽每一笔还都有理有据,不过若是说没有猫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苏对着账目一笔一笔认着账,她脑子动的飞快,她心算的能力一直是卓越的。   孟老虽不懂殿下为何突然对这些有了兴趣,不过他支持殿下的每一个决定。   望了望苏苏忙碌的身影埋在书堆里,显得是那么娇小和瘦弱,孟老默不作声用火折子点了其余的灯烛。   苏苏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感觉舒服了些,她没太在意,继续埋着头用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账户里亏空了一大笔钱,如果不是肖衡干的便是黎喆,又或者两人一起,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   孟老端着茶水进来,他泡了清肝明目的菊花茶。   苏苏不经意间接过茶盏,手指搭上去瞬间弹开,“似乎是有些烫了。”   孟老目露笑意,像是看着调皮的孩童,“这茶香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最浓郁呢。”   苏苏很年轻,在职场上大多以白酒作为交际,瞥了眼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盘旋在舌尖,“是挺香的。”   “殿下年轻所以不爱喝这些,这种茶平抑肝阳、疏风散热,对身体是极好的。”   苏苏便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把身体当回事,才会猝死,如今的身体也是潜藏着危险,现下是真的要好好注意养生才对。   “现下什么时辰了?”   孟老往窗外瞧了瞧月色,暗自琢磨了一会回道,“亥时三刻。”   那是要休息了,苏苏合上账目,那么多事一晚上处理完也不太现实,只能慢慢来,所幸她处理这些向来有一手。   苏苏卸了珠钗和妆容,每天早起化妆一直是她的必备素养,这个时候的化妆品不是很精巧,幸亏原身不是爱出汗的体质。   “殿下……惠安堂那里有动静了。”今日老板花了不少钱重新换置东西,但是似乎被人搅了局,所幸他派人一直看着,才无人受伤。   殿下在乎的人,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好了,更别提那人似乎也把他们殿下放在心上了,一听说他们的身份便通知殿下要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苏苏的脑海中浮现那破败的牌匾和那温柔的人,如果把她在她身边,总是会更安心一点,但她顿时又想到人仓皇的神色,她应该是有着自己生活的人,还是算了……   “那我明日便去。”身体问题不可大意。   她平躺着闭上眼,一到夜间,人到晚上就容易联想,府里的亏空,他们的计谋,府里形形色色的人到底真正的主人是谁,暗藏的又是怎样的心思都是没法知晓的。   果然男人多的地方就是一堆破事,苏苏翻了个身,锤了捶头努力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   待昏昏欲睡之后,梦到了很多事,母亲的离开,父亲的赌博欠债,每一次都像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那么努力的脱离原生家庭的伤痛,可还是在事业起步期间因为过劳而死。   耳边的嗡嗡声很吵,苏苏脑袋有些困顿,想要翻身继续睡,希望这次能做个好梦。   但是有人不想让她继续,门外的男音声音很大,语气都带着些趾高气昂,似乎是屈尊来这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了。   苏苏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谁在外面?”   “是殷公子派来的人,想求殿下帮个忙。”孟老在幕帘外速速答道,殿下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奈何那群兔崽子一听到殷公子这三个字就乱了套,还由得人在外面如此猖狂。   这是请求帮忙的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要债的呢,苏苏掀开被子下床,孟老弓着腰上前给苏苏披上个斗篷,夜间恩深露重的。   窗外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八成意思是说殷楚非远方亲戚因为一点小事坐了牢子,希望殿下能看在殷家为皇室效忠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放了他一马。   与此同时,顺道还有那些被关在牢里的旧友也求殿下通融,他们只是喝了酒神志不清罢了。   苏苏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怎么?喝醉了酒便可以成为肆意妄为的借口了。”所以什么遵纪礼法都能枉顾。   那人眉毛皱的像是能打个结来,躬下身子朗声道,“希望殿下能看在殷公子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放过是什么鬼?就好像是她故意针对把人囚禁起来一样,还有为什么他那么信誓旦旦,似乎只要把殷公子这三个字抬出来她就一定会妥协。   当真是太可笑了。   “倘若我不给这个面子呢?”苏苏微仰着头,站在台阶上对这人连个正眼都懒得给,“还有记得一点,你只是一个无功无爵的家仆,见到皇亲国戚本应该三跪九叩,而不是躬身行礼,你家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林枫额头冷汗直冒,他不知道殿下今天是怎了,一切都违背常理,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本该三拜九叩,是什么让他越来越猖狂?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冷静下来用袖口擦去额角的冷汗,可能是来的时候不对殿下还未从睡梦中清醒,“殿下……?”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苏苏暗示了一眼底下的小厮,那人眼睛清明,滴溜溜的转,看着穿的衣服等级不高,但似乎是个能干的。   事实证明苏苏预料的不错,他直接上前踹了林枫的膝窝,林枫跪倒在地,膝盖传来骨裂一般的疼,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无,只能趴在地上。   “记得告诉你们家主子求人要摆出求人的态度来。”   “把他赶出去。”这是她的府邸,整个院子也都是她的人,让外人在府宅里那么得意真的也是挺丢人,说明御下能力何其薄弱。   小厮眉清目秀的,眼睛大了一圈,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是什么意思?”   “把他打一顿扔出去。”苏苏似乎觉得不解气,加大了惩罚,顺便回答了小厮的问题。   小厮还在犹豫,这实在是超出了他多年的认知范围,殿下从来没有拒绝过殷公子的任何要求。   这还不去?苏苏眉头一蹙,如果是新人第一遍犯错她可以忍,但是如果第二遍还犯同样的错误苏苏就会有些不耐烦了。   孟老急的跺了跺脚,他也害怕殿下只是一时气愤,但是现在的殿下感觉很清醒,他直接兴奋地开口把活揽了下来,“殿下,这件事交给奴才去办吧。”   保证打的这人回去的时候殷楚非都不认识。   如果能在训诫堂囚禁起来惩罚就更好了,但是……孟老抬头看了一眼苏苏最后选择默不作声,现在还是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小厮反应过来垂下头,跟在孟老屁股后面一溜烟的跑了,动作飞快的逃离了苏苏的视线。   “以后你便在我身边当值吧。”苏苏玉手一指,便是那个一脚把林枫踹倒的仆从,他眼神倏地变亮,立即走上前跪下谢恩,招来身边人的艳羡的目光。   隔日,苏苏在惠安堂门口伸了个懒腰,似乎将昨晚的一切通通忘却,但确实也不值得人放在心上。   里面的桌椅板凳已经焕然一新,但也遮不住那股草药的特殊药味,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苏苏一进门便看见了沐颜的身影。   沐颜侧过头手法熟练的挑拣药草,只是那股眉间的愁绪似乎变得更重了,她的生活似乎不太开心也不太如意。   “你来了。”她转头对着苏苏笑着,带着骨子里的柔和。 第6章 难道殿下是在试探他?   苏苏被带进了内室,脱去外衣显露出姣好的身形,平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最讨厌的便是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现在换了一种中草药味,苏苏还是有些不适。   原来令人难受的不是气味,是心中对于未知的恐惧。   最后的治疗方案苏苏看了看,除了吃药之外还需要配上针灸,盯着屏风后模糊的人影,那人躬身在收拾东西,随后沐颜走进将针包铺开,一根根细长的针显现出形状。   苏苏心里一凛,她发现自己可能有点讳疾忌医了,现在的第一冲动是想披上衣服离开。   沐颜看了人好几眼,“还未感谢你帮了我的忙。”如果不是苏苏带来的人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是还是摆脱不掉那些人。   “客气什么?我本来也是要你帮忙。”苏苏视线从针包上移开,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加上与沐颜闲聊神经很快松散。   慢慢放松身上紧绷的肌肉,“只是你温柔和善,怎么招惹了那么多仇家?”苏苏是想帮她的,那些人虽要害她,但至少从不敢明面上对她不敬,护住一个女孩在现在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只是一些家里的事,我虽是嫡女,但母亲亡故,有位庶妹很讨父亲喜欢。”不光是父亲,还有丈夫。   想起那两人在她面前搂搂抱抱的样子,不知道私底下是何等光景,如果真有领进门的那一天,可能她会真的忍不下去。   那副场景真是光是想象就恶心的要命,沐颜避开苏苏干呕了几声,“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沐颜身边的人似乎对她有些苛刻。   “可是不舒服了?”苏苏猛地想起殷寒也是这般反应,难道是夏天有了什么流感,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幸免于难。   可是沐颜是女孩子,苏苏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性,转头盯着人小腹,“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沐颜脸色平静无波,似乎早就知道了,但她身体不适的原因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一个多月吧。”   “那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事。”一个女孩在怀孕的时候出来开店忙碌,再想到沐颜愁苦的眉眼苏苏突然改变了主意,“你那么喜欢开店吗?”   “我只是想有自己的生活。”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很难满足。   苏苏抿着唇,手搭在沐颜的手上,带着她手上独有的温热的柔软,“如果你觉得生活不如意或者待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你可以为我调养身体的同时开个店铺什么的,我不会耽误你的生活的同时还会提供支持。”   她很小的时候最怨恨的事情就是不够强大,不能在父亲面前保护母亲,也很同情那些婚姻中被欺压的一部分女性,如果能够帮上忙,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了。   她们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至少不会是被困在这方寸天地。   沐颜怔怔地,盯了那双如玉的手好久,最后轻笑着摇摇头,只是眼里的笑意变得真心实意了起来。   “谢谢了,苏苏。”   苏苏自然是尊重她的决定,她毕竟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冒昧去查也很不礼貌,只能脑子里乱想,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她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糟糕。   沐颜在苏苏的会阴穴扎了一针,随即慢慢地缓缓地将其他针也用上。   疼是有点疼的,更多的是一种刺痛,苏苏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苏苏真的感觉舒服了很多。   见效那么快?   苏苏不得不感叹一句,古人研究出来的东西学问大着呢。   “记住了过上两天才可沐浴,也不可吹风或者遇冷。”针灸之后沐颜小心嘱咐,手边卷起针包放入药盒。   苏苏谨听医嘱,飞快的点了点头,喝了熬煮好了两个时辰的药水,“怎么这么苦。”   沐颜笑了,“你那么大的人了还怕这些?”   “这东西什么年纪的都怕。”这简直不像是人喝的东西,不止是苦,那味道直冲天灵盖,能忍这些的都是狠人。   待的久了,她居然也很熟悉这股空气里的药香,还有沐颜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和药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很适合她。   苏苏临走之前说了一句,“阿颜,记得我说的话永远是作数的。”   阿颜?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听起来感觉很好听。   她本以为自己偷偷溜出不会有人发觉,毕竟有了昨晚的威慑在想必没人敢打扰她,可是她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她身边匆匆略过,步履匆匆,苏苏垂下眼睫,不是来找她的就好。   她抬步跟上,随后蹲在角落里,黎喆背着很大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撑出了尖锐的形状,绝对不是一些普通的细软。   苏苏远远跟在后面,看见人进了一家当铺,待人离开,她也走了进去。   “那位客人典当了些什么?”   掌柜站在高处奇怪地瞧了她一眼,这种事可是私事,怎么可能轻易告知,“不能透露。”   苏苏一时有了主意,拿出手中令牌,“我是公主府掌事的,他本是当值,我现在怀疑他盗取府中物件且价值不菲。”   看掌柜的还有些犹豫,她直接说道,“你看他衣衫绝不算华贵,如何能拿出那么贵重的物件,如果闹大了传到公主耳朵里,你必然也讨不到好处。”   掌柜的果然怕了,拿出刚才黎喆给的东西,是琉璃花樽,紫玉手镯……   黎喆也算机智,太名贵的不敢碰,一碰就露馅,但也绝非凡物,随后库房掌事再填补亏空,这窟窿不是越来越大。   她倒是很好奇他拿那么大一笔钱是想做什么,一个个没个省心的。   苏苏有些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可能是针灸的后遗症,她躺在摇椅上看着账单,本想着给殷寒换个豪华一些的住所,但现在似乎觉得就这么偏僻幽静也是件好事。   至少悠闲自在,公主府那些人大多不安好心。   殷寒坐立不安,手中翻看着苏苏扔来的书,上面似乎都是她手写的,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笔,看起来苍劲有力。   掀开外皮上面还有着大大的四个字基础会计。   他看着这缺胳膊少腿的字,有些不太明白,难道公主殿下连最基本的文学素养都那么差劲吗?   但是艰难的阅读了一番,竟然真的很有道理,这是她写的?殷寒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只能看见这人左腿搭在右腿上,脸被枕头挤得圆滚滚的。   殷寒:……   可能是他的误会,只是她不知道从哪抢来的一本书罢了。   殷寒眉头皱的死紧,这样为何就能得出结论了,答案还是正确的,这样奇奇怪怪的符号是什么?仔细一看最后一页有着注解。   一个个对照,殷寒的眼睛越来越亮。   苏苏强撑起精神结果看向殷寒的时候发现他在看她随手扔的一本书,这本书没有那么难,但也绝不是那么简单,徐徐起身,因为困顿,带着几分病弱的可怜样。   “可看得懂?”   殷寒背脊僵住,他平日里一直都是以虚弱示人,他本该不懂得这些,“有些难。”   苏苏一脸笑意,他不懂得也不在乎,反而会增加她的成就感。   “不如我教你?”   “奴才哪里有这个福分。”殷寒后退半步,如果苏苏真的兴致大发来教他,那岂不是要时时相见,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而且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难道暴露了什么让苏苏不得不出此下策来试探他。   殷寒想到这不由得背脊僵直,这一点自然被安安看出来了,她挠了挠鼻子,可能他还是怕她,不过她知道有个疗法叫应激式疗法。   “你有,你绝对有。”苏苏准备好笔墨纸砚,将他按在椅子上,“我们就先从最简单的学起,对账,算术记得私塾先生都会教。”   在这个时代都是女方从小学习管理家事,尤其是世家大族的长女,以后势必会成为正室,后院管账自然都是握在手心里的。   “殿下,奴才实在不行。”殷寒的手都不想往上放,只虚虚地握成拳放在腿边,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大公主不像个疯子了而是像个强盗。   苏苏一点一点的教,殷寒询问为何要学这些,苏苏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着实把殷寒吓了个够呛。   殷寒握着朱砂笔,面对苏苏出的题,他是不敢答对也不敢答错。   只小心翼翼的盯着人的脸色。   面对殷寒小鹿一般水盈盈可怜的眼神,只轻轻朝她一瞅,苏苏当即溃不成军,先是回答了一道,回答了两道,最后实在是不行,“你这是故意的?”苏苏正色,带着几分凶气。   她感觉自己像个大家长,担心孩子天天不好好学习不想动脑子,天天想着偷懒,这样怎么行?   殷寒凉气直接从脚底窜上脑门,这人到底看出了多少,如果真的看人的眼力那么准,又怎么会被人骗了六年之久。   “殿下误会了。”   这人湿漉漉的眼神收起,苏苏松了口气,“那就好好学。” 第7章 苏苏:我不理解,我也大受……   “殿下今日还去寒公子那吗?殿下不妨看一看后院里别的人,都是极好的公子哥儿。”孟老陪侍在身边劝道,如果是别人如此得宠,孟老恨不得昭告天下似的庆祝。   可是为什么是殷寒?这两兄弟眉眼如此相似,宠爱殷寒的每一天孟老都怀疑殿下是不是余情未了。   每天心惊胆战的。   苏苏想到那群不省心的就心烦,还主动上门呢,“他们近日里可还安分?如果有不安分的直接赶出府去。”   公主府后院除了四位拔尖的之外,还有其他后宫众人,每日的饮食起居,那么多人加在一起的开销都是一大笔支出。   想起前些日子那些人看到殷寒有了这个福分,凭什么他们不行,一个个纷纷涌上来,连带着那怪异的妆容和香粉。   现在想起来苏苏就像打喷嚏。   这些人应当都是想装扮成殷楚非的样子,但是配上那奇奇怪怪的妆容,她反而不太清楚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   “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一个个地只是想得到殿下的恩宠罢了。”后院里的争风吃醋只不过是小事,根本入不得殿下的耳。   他们争抢殿下这才能说明自家殿下的魅力呢。   孟老想的眉眼弯弯,见殿下眯着眼很不满意的样子,不由得伸头看了看,“殿下画的这是何物?”   “殷寒……”何物?都不配称之为人了吗?   孟老见殿下一脸苦楚,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打了自己一巴掌,“瞧老奴这张嘴,本想问这是谁?没想到嘴打了个瓢。”   默默走上前,眼中布满了惊喜,“殿下的这泪痣,简直和寒公子一模一样,还有这寒公子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没想到殿下连寒公子眉眼的细节都发现了。”   苏苏摸了摸头,真的吗?   她仔细回忆起殷寒的相貌尤其是那眉眼,沉吟片刻,好像还真的有点像。   苏苏这也是不敢拿给别人看,也不敢跑到正主面前舞,第一幅画得到了别人的认同若说不开心也不太可能。   她默默收起来,准备哪天拿给殷寒看,顺便问他也要一张。   看他房间挂满了山水图画,应该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吧。   一阵冷风袭来,苏苏打了个颤,孟老立马吩咐人把窗户关了,苏苏披了件外衣,“这是要下雨了?”   “今天瞧这天气是要下场大雨的,不如殿下今晚直接歇了吧。”   就别去找寒公子了,每天夜间再跑回来算个怎么回事?别寒风侵体就不好了。   苏苏何等聪慧,自是知道孟老指的是什么,“多批几件衣服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殷寒最近学东西还挺入迷的,悟性也高,如果苏苏不看住的话,时常会因此熬到深夜。   想到那瘦弱的身躯好像她一伸手就能抱得动,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也不长肉。   当然她也没有亲身试过,那人光碰一下就浑身僵硬。   雨点很大,砸到花上不片刻便把花给砸焉了,苏苏坐在舆轿上,她本想步行去的,奈何孟老实在不同意,再考虑到某一些因素,苏苏也就同意了。   到了牧云殿拐角听见破空声,苏苏顿时明白他又来了,林宴舟便是那某一些因素。   只见他身着单衣,在雨中舞剑,动作如行云流水,他练得是杀人剑,每一个都不花哨,但是极为有力。   若是普通男宠,苏苏怎么说也得讨教两招,但是林宴舟这杀人剑的目标可是她啊。   她也就歇了心思。   但是这人很明显还有用,不然苏苏也不会权衡再三把人放了,苏苏抬头望着这倾盆大雨,这人一身单衣早已淋透,雨水再加上寒风不敢想是怎样一个酸爽滋味。   苏苏:我不理解,我也大受震撼。   这人对于剑的执着已经深到如此地步了?苏苏派人将伞送给那人,然后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离开。   见到了殷寒,苏苏吐槽起这件事,殷寒顿时想到了他出的主意,顿时一阵头疼,他早该想到,林宴舟哪里想得出什么勾引人的好主意。   他是不是该让人跟黎喆好好学学,毕竟那人宠眷优渥。   殷寒盯着这人,想到她曾经对黎喆的偏爱,殷寒没控制住的问道,“殿下很喜欢黎喆吗?”   苏苏想,应当是有一些的,原来更多的是把黎喆当成宠物一般来看待,现在更多的是一种防备和纵容。   纵容是因为她查出来黎喆所盗取的财务居然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安营扎寨,苏苏很快想到了自己。   如果当初能有人发现她平和表面下的拮据,也能够有人伸手拉一把就好了。   苏苏仔细回想着完全没有注意殷寒的脸色,最后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是喜欢,至少不算讨厌。”   殷寒不语,无意识的握紧笔杆,这对于苏苏来说似乎已经足够难得了。   ……   林宴舟跪在雨中,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林宴舟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此刻跪在寒风中不住的发颤,他今天一定要见到殿下。   一想到那殷楚非表弟因为□□幼童导致惨死,他就一肚子气,关键是殿下还助纣为虐,看在殷楚非的面子上将那罪犯放走。   如果是那一堆聚众闹事的也就罢了,这些人本就因为殿下才被拘禁,现殿下不在意也没人会说什么,关键是那罪犯。   做出这样的事如果放走了他简直是枉顾国法。   “殿下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午休,你疯了?”   原木直接推开拦住他的人,他们不懂,殿下如今想忘记殷楚非重新开始,根本不可能会继续纵容殷楚非,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但是公主府至今还笼罩在过去的阴云里,对殷楚非照样毕恭毕敬,对他的事依旧退避三舍。   原木便是那个被公主提拔上来的人。   苏苏简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原木的话她是皱着眉头听完的,“那现在情况如何了?”   “三法司将人扣住,还没有将人放走,不过殷楚非出面,那应该也差不多了。”   苏苏气的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这些人一个个干什么吃的,一听说殷楚非派人来了公主府就乱了阵脚,害怕惹祸上身,恨不得直接把这个荡手山芋放走。   这样的事别说是殷楚非的亲戚,哪怕是皇亲国戚都不能放过。   “现在林宴舟人呢?”   原木跪在地上,即刻回复,“还在外面跪着呢。”   苏苏掀起被褥拿起伞大步走出,“殿下,您的衣服。”原木小跑着把衣物披在苏苏身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怎么不进去?”苏苏将雨伞往前伸了伸,原木眼睛瞪圆,这个时候,他还哪敢自己撑伞啊,连忙给两位贵人撑着,自己则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   林宴舟攥着拳,昨夜是第一次被苏苏关注,他也不想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但是或许殿下喜欢人被淋透可怜兮兮的样子呢,所以这才来冒险一试。   他装作脆弱的抬起头,盯着苏苏的眼神带着丝勾引的味道。   但是苏苏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看不出勾引的眼神,林宴舟那被淋湿之后衣服贴在肌肉上,那壮硕的身体实在和可怜兮兮和勾引这些词语真的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但是奈何林宴舟淋雨淋了一天一夜面色已经面色发白,再好的身体也禁不起这么造。   苏苏无奈的说道,“无论如何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林宴舟颤抖着腿站起身,哆哆嗦嗦的身影苏苏看不下去直接扶住,但是林宴舟根本没坚持住,差点倒了下去。   为什么说是差点呢?原木盯着苏苏把人揽住的手都惊呆了,现在殿下如此凶猛了吗?   她现在每天健身,自然比之前要好得多,只是……,“没看见我快撑不住了吗?”   只是要撑起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还是太勉强了,不过如果是殷寒,苏苏还有点自信,不行,她迟早要找他试一下。   等公主府的马车出现在三法司的时候众人神色各异,殷楚非身边的人顶了顶他的腰杆,“我早就说过咱的大公主不可能抛下你不管。”   “我还没嫉恨她把林枫打成那样的事呢。”林枫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整个人骨头都断了几根,她怎么敢的。   还有家中的那个人,怎么也变得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不懂得为什么这些人要反抗他,她们明明已经规规矩矩那么些年了,想起肖衡说过的话,梵苏苏是因为那个殷寒?   可笑,一个从小就输给他的人长大了也不可能能战胜他,明明是沾了他的光才能进的公主府。   那人啧了一声,“你可行了啊,这时候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如果得罪了,那么多人可都要出不来喽,想起来也怪有趣,他抿着嘴角收敛笑意。   苏苏搭着原木的手下了马车,她今日穿着一袭黑色罗裙,长发挽起,配上镂空紫玉步摇。   黑裙的颜色本是低调,但是这人穿莫名格外吸引人的视线,就好像这人是长在骨子里的尊贵和张扬。 第8章 他好像学到了什么   “大公主万安。”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殷楚非也被旁边那人拉着最后不情不愿的跪下。   众人对于大公主的到来一阵心惊,眼前这人可是可以随意处理朝廷重臣,决定他们官途的女人,几乎没有人敢正眼看她。   只是想起这人对殷楚非的疯狂迷恋,三法司的人只觉得心底一凉。   进了内室,苏苏环顾一周,很快就锁定了殷楚非,只因那人长了一张标准的男主脸,下颚分明,眉眼犀利。   明明是和殷寒完全相似的眉眼,但是一个只是一个脆弱含情,一个骄傲坚毅。   只是按照苏苏的审美来看,自然是殷寒病弱时的破碎感更胜一筹。   真是单身久了,看一条狗都眉清目秀。   不知道这人看到林枫被打成猪头的模样是什么反应,想到原文中的描述,他应该会很不爽吧,但是他不爽快苏苏也就爽快了。   “怎么不继续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听见双方争执,如今却是默不作声了。   苏苏一阵头疼,现在想听见别人吐槽殷楚非的话真的是太难了。   三法司众人一头虚汗,这是威胁吗?   但这人他们实在是放不了啊,如果放了,那对于国法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污点,“殿下请为江山社稷考虑。”   苏苏突然想到了原书剧情,原主也是在这时候出面替殷楚非解决了问题,结果引发民怒和怨气,这也是最后王朝被掀翻的导火索。   原主明明因为他沾花惹草吃醋的紧,可转眼却因为他需要帮忙便又放下身段。   可殷楚非是怎么对待她的,嫌弃的态度,谋害的手腕,她如果喂一条狗恐怕狗都会对她摇摇尾巴。   似乎是看苏苏没有反应,底下的人继续道,“殿下,那人不能放啊?”那人恨不得以死明鉴,眼里愤恨地恨不得杀了殷楚非证道。   苏苏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她就说了一句话,众人瞬间把她的来由目的都给想明白了。   一个个脑补的能力都极为卓越。   偌大的内室,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明显,里面暖气充足,苏苏随手把汤婆子放在桌子上。   “愚昧,依照国法第三百零四条应该直接把他杀了,即便是皇亲国戚做这样的事都不可饶恕,更何况只是正三品的人你们却下不了狠手了。”   众人不敢噤声,一个个跪伏在地上,只小心的抬眼查看着她的脸色,生怕苏苏是以退为进,只为护住殷楚非。   不过殿下今天的行为倒是真的挺出乎意料的。   殷楚非双眼微眯,盯着主位上坐着的女人,眉宇间有些讶异,虽然这人一直面带笑容地盯着自己,但是那眼中满含的却不是情意,如果细看,还带着一种嘲讽。   他突然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过是造谣罢了,殷蒙他不是这样的人。”   苏苏嗤笑一声,丝毫没给殷楚非面子,“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简直是笑话。”   众人仿佛幻听一样的抬起头,这种话简直不敢相信是大公主说出来的,她今日居然没有偏袒殷楚非,还骂了他。   几人对视,用眼神交谈,一人道殿下今日为何如此不寻常?   另一人回或许只是想为殷楚非推卸责任,先稍安勿躁,现在还没到下判断的时候。   “念给他听。”苏苏转头,对着身边人说。   原木躬身应着,翻开书卷启唇。   除了奸杀幼童,贪墨灾粮,甚至还侵犯官眷惹的人上吊自杀,这些事情都被殷家隐藏了起来。   众人早就听说大公主有条暗线是先帝留下来的,能查到三法司也查不到的事,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这也是大公主肆意妄为也没人敢说什么的原因。   生怕半夜自己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林乔站了出来,“殿下,殷蒙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当处五马分尸之刑。”如若殿下真的厌倦了殷楚非的花心,那么他是时候让表弟出手了。   天下好男儿千千万,如果殿下尝到了表弟林宴舟的好,那也算林宴舟军功一件啊。   “殿下,殷家为了征伐边境牺牲了多少大好儿郎,当年更是带回先帝先后遗体……”   苏苏额头微扬,步摇垂至身后,斜睨着殷楚非。   殷楚非皱着眉头,这种眼神令他百般难受,他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你这是在挟恩图报?”   “微臣不敢。”殷楚非双腿僵直,右手放在胸前垂首认错,只是眉眼戾气很明显是不服。   他倒是也不是很在乎这个所谓的表弟,只是叔嫂求上门来,众人都认为他无所不能,若是不能把人带回去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不敢?皇家赏了你多少荣华富贵,本宫更是派暗卫护了你多少次,你莫非真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是女主女配给了这人太多的爱,让这人忘了天高地厚。   “微臣……”   “皇家欠你们殷家的早就还完了,倒是你们,陛下给了那么多尊荣便是这样办事的?我不牵扯到你们殷家整个家族都是看在你们先祖的面子上了。”   男主的性格便是永远不会服气,不懂感恩,更不懂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他的前途让路。   “若是再求情,这就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处理个殷蒙就了事的。”殷楚非身为大男主,之后的关系网太错综复杂。   只是处理不掉给点小教训也是可以的。   “殿下莫非还在生我的气?”这句话几乎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殷楚非攥着拳头那倔强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若是承认我便原谅你这一次的感觉。   苏苏装作不明白,语气冷硬反问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明是非徇私舞弊官职降为三品,污蔑皇族再打五十大板。”   这篇文为了突显男主的高风亮节,一直是不屑搭理的态度,现在却来说这些。   以前的她会饶过你,可现在的苏苏不会。   缓缓起身,对着林乔交代了最后一句,“林都尉,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罚俸两年,同时两年内的每日午时都要跪在庭院前大声说上我的一百个优点。”   林乔楞在原地,回过神来嘴角微勾,怎么感觉现在的公主殿下幼稚的有点可爱。   除了这些苏苏想到曾给殷楚非的所有特权,如今都要一一收回,这件事交给孟老来做无疑是最合适的。   他对殷楚非的怨气可大着呢,看到殷楚非如此狼狈,殷寒也会高兴吧。   “殿下”苏苏手中无意识的摩挲着给殷寒撰写的学习书籍,突然听到一声叫唤,抬起头发现是黎喆。   林宴舟也在场,一个眼神可怜,一个表情别扭。   一个花花绿绿搔首弄姿,一个黑白简约单纯执拗。   黎喆猛地跪下,“殿下,奴才要告发肖公子对殿下不坏好心。”他虽不知,但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一点,但是那时候的殿下盲目信任殷楚非,甚至可以说是无脑。   但他这一辈子活着辛苦,总要看清眼前局势。   苏苏面无表情,甚至没给一个眼神,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只是感叹到底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黎喆诧异抬眸,殿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早就察觉,那他呢?他的事殿下又知道多少?黎喆试探性的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由着他在外面蹦跶,反正他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她还没查清到底是何物让她中毒,而且肖衡对殷楚非的了解才多呢,如果能把他收入麾下,让他们俩对付着。   她乖乖看戏,到那时候不晓得有多美好。   那她现在最好给肖衡一点好处,才能让这条大鱼慢慢上钩。   林宴舟傻傻楞在原地,不知道面前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满脑子都是林乔和殷寒两个人对他所说的争宠。   他似乎挺成功的,在下雨天的时候。   他在与殷寒说的时候殷寒那怪异的脸色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可是如今外面天色已晴,他根本找不到机会,难不成要故意把水盆弄翻浇到自己头上吗?   就在此时黎喆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那殿下还会如同以往一样疼爱奴才吗?”   疼爱你?用鞭子在你身上抽的都是血痕叫疼爱你吗?是挺‘疼’爱的。   “只要你乖一点。”   “那殿下,奴才乖的话殿下会什么都应吗?”黎喆不知道为何还是不安心,像是拼命汲取安全感一样在苏苏身上蹭。   苏苏也不会轻易上当,“看你想要什么了?”   “奴才想要一间衣裳店铺,天天穿好看衣服给殿下看。”黎喆轻声细语的,配上那永远水汪汪的眸子,任何人都很难拒绝。   但苏苏盯着这人花花绿绿的审美,心想要不还是别了吧。   林宴舟心底嗤笑,觉得男子做这般景象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殿下名下产业个个盈利几十万白银,如何能给一个男宠。   “好。”   黎喆的主要目的应当是帮助那些稚童,苏苏思衬。   林宴舟瞪大了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黎喆,突然感到他好像学到了什么。 第9章 这是一幅全家福…………   苏苏支着头小憩,像是点了香,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气味,苏苏突然感觉这味道有些熟悉,是先前殷寒血液弥漫那晚点的香。   因为味道太重所以她记忆犹新。   不对,她还在哪里闻到过,苏苏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只能唤人来,“这香是从何处采购的?”   丫鬟一脸惶恐,这是殿下第一次同她说话,若是说不好是不是就要被拉出去砍头吗?   不知道什么情况丫鬟只能如实回答,“是肖公子从辛香阁采购的,是与殷公子是同款香料。”所以殿下才专门让肖公子去的。   得了,她好像破案了。   一位痴情女子为了和心上人用同款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里面或许被掺了些什么东西也说不准。   “快去把这香灭了。”   取了一些原料来找医师来看看,自从上次一番整顿后,这些医师都是她的人,也无人敢对她不敬和不怀好意。   医师用类似镊子的小玩意拨了拨,用水化开,伸头闻了闻,眉头微蹙,很快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回殿下,这香料确实与市面上卖的增加了一味原料,名叫寒渡,因味道相近掺入其中轻易察觉不出。”   这香料的用途医师不用说苏苏也知晓,她突然一阵头疼。   “殿下可需要微臣医治?”他为殿下请平安脉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说明毒性还未进入心脉,他还是有法子的。   “不用了,我已经请了人。”苏苏挥了挥手让人下去,顺便让丫鬟把剩下的东西全都给倒了,顺便散散味,这一屋子殷楚非的味道,苏苏差点呕出来。   苏苏突然很想见到殷寒,这个能让她安心的男宠,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离得近些便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清幽寂静的地方怎么会如此吵闹,待离近了便看见那一片殷楚非周边。   如今苏苏也是看过本尊的了,只能说他们化的妆一点都不像。   他们正在趾高气昂的站在殷寒面前,目的分明是为了抢夺她近日赏赐的物件,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寒公子啊,我看你也别想殿下还能来了,你在这小院幽居着,恐怕还不知道吧,殿下去帮殷公子了。”   见过正主了,殿下八成又是死灰复燃了,如何还能再来见一个替代品呢,至于这些好东西就都交给他们来笑纳了。   “殿下知道你们那么做吗?你们这样是对殿下的大不敬。”黝黑的眸子盯着说话那人,但是最后还不忘一下人设轻咳几声。   那人突然有些发窘,那眼神带着冷意,和平日里看起来很不一样。   随即轻笑一声,他真是草木皆兵了,一个病秧子替身能惹出多大的风浪来。   “殿下在哪呢?你怕是还没认清楚现实,殿下再也不会来了。”他似乎是为了寻求安全感,瞅了几眼身后的众人,差点就要对殷寒动上手了。   “我都不知,一个个的还能控制住我的行程了,胆子真够大的,平日里在我面前柔软乖顺,今天真是让我见识到了。”   苏苏担心殷寒那小身板受伤,走到他身前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众人瞧见苏苏,膝盖都差点伸不直,他们得到消息,殿下今日匆匆忙忙的赶去帮殷楚非,怎么会那么快回来还到这里来。   他们神色惶恐,尤其是看见苏苏的冰霜面容,是了,殿下以前残忍暴戾,每日抬出去的男尸数不胜数,现在殿下脾气好些,眉目间就算不耐烦也会带着丝柔和,也不怎么杀人了。   他们也都快忘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怎样的修罗人物。   转眼便跪倒大片,一个个抖成了筛子,“殿下恕罪,请殿下原谅奴才们的不敬。”   苏苏气闷,针对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你现在应该是对寒公子道歉。”以前苏苏没在意,现在一想居然众人都把殷寒叫成寒公子,殷公子是代指殷楚非的,总感觉这人似乎受了很多的委屈。   “对不起,寒公子,请寒公子饶了奴才吧。”   殷寒默不作声,手指纤长伸过去似乎要把人扶起,被苏苏及时制止,“你也脾气太好了些,这样会被欺负的。”   脾气好些?这只是他做出来的戏码罢了,如果可以他只想亲自把这人抽成血人,割去舌头,再也说不出一句叫嚣的话。   殷寒顿住了,对着苏苏轻笑,“那便一切都交由殿下处置吧。”   苏苏无奈,本想让人出口恶气,没想到这皮球踢来踢去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那便扔出去吧,全都从府里扔出去再也别回来了。”   正好省了府里的一大笔开销,如今想来留着这些人也没用,不如送回去各找各妈算了。   “殿下?殿下?”一声比一声凄厉,但是见识过这些人的恶劣面之后苏苏可不愿再信,“你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站着走出去,要么是死了被抬出去,自己都看着办吧。”   苏苏不愿再搭理哭嚎的众人,牵起殷寒的手往她的寝宫走去,殷寒怔怔的,脑袋一片空白的跟着人走。   因着刚才的事,现在的香味已然变幻,这里是比殷寒的小木屋豪华多了,但是不知为何,苏苏居然很喜欢那里。   她盯着殷寒的眼看了很久,就快要把人看的不自在的时候,苏苏走过去从箱子底翻出来一副卷轴。   这卷轴用香木打造,一般是用来放风景名画的,可是如今却不知道是用来包裹一个殷寒完全看不出的制作。   关键是苏苏还很兴奋,殷寒选择静观其变,“殿下,这是?”   “这是你。”   面对苏苏殷切的目光殷寒瞪圆了眼,支支吾吾了半响,最后来了句,“很像。”   苏苏得到了赞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模样和刚刚惩处时的高傲截然不同,殷寒瞳孔微张,心跳的快了些。   “那另一幅呢?”   苏苏放到一处的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卷轴,似乎也是她画的,见证了这个之后殷寒突然对它产生了兴趣。   和之前不同,苏苏很明显扭捏了些,“殿下不方便吗?”殷寒手伸了过去,奈何苏苏反应快很快躲掉了。   似乎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苏苏内心纠结了一阵,放到桌子上卷轴一点点往外滚,画也呈现在两人面前。   同样是一幅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画,但是空白处多了些,很明显的分成了四份。   “这是全家福。”苏苏一脸肯定,把殷寒搞得不确定了。   殷寒好奇的问,“什么全家福?”   “一些小动物的。”苏苏随手放在一团上,“这是一只公孔雀,一条毒蛇,一条狗。”   公孔雀,每天花枝招展的,天天想着开屏求偶,毒蛇呢,阴狠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还有的是一只脑袋不是很灵光但是可以看家护院的一只狗。   最后的这个,“是一只猫。”   一只很可爱的居家猫,平日里脾气很软还很乖巧。   “……殿下画的很神似了,但是还可以更精湛一些。”殷寒也算稍微提了点醒,希望这人不要拿出去给别人看。   “那这么说殷寒愿意教我。”苏苏眼睛微亮,她之前就有这么个想法了。   殷寒的房间摆满了乐器和书法画作,一看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原书中对于殷寒的描述简单到可怜,如今苏苏只需要稍稍靠近便能挖掘出他的很多优点。   苏苏想到这肯定的点头,呢喃的说道,“真是个宝藏。”   殷寒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给了殿下这个误解,他顿住,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苏苏已经准备了最好的笔墨纸砚,就等着人来了。   殿下的执行力真是可见一斑啊……   殷寒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困顿的停在原地,所幸扣扣的敲门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进。”   肖衡走进来,这次的面上带了几分谦卑,双膝跪在地上说道,“那些男宠也曾伺候殿下多年,请殿下饶恕这一次。”   “他们不懂事,现在肖公子也不懂事了?”   苏苏眼神微眯,这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殿下,他们为了侍奉殿下,是遭受了巨大非议的。”肖衡垂着头,眼前是殷楚非汗湿的脸颊,耳边是他咒骂的声响。   殿下现在一旦抽身不念旧情,他是应该帮衬一些的,通过男宠一事牵制住殿下的脚步。   如今殿下已经着手断了给殷家的一切优待,先是产业,原料买不来,产出卖不掉,这才不过半天,殷家便已经寸步难行。   “所以我这不是帮助他们解除痛苦了。”苏苏耸了耸肩,像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肖衡跪着的双腿往前挪了几步,“殿下果真不念旧情?”   这旧情是指男宠们还是殷楚非恐怕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苏苏想到见这人的第一面他喝醉了酒说的那些话,那时候说的都是心里话。   现在这人却把心底所有的野心都隐藏起来,只做殷楚非一个乖乖顺顺的跟班。   同样都是天之骄子,心底同样骄傲如斯,过了那么些年天差地别的日子,他心底也绝不可能一丝埋怨也无。   苏苏唔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很好的主意。 第10章 他只是被豢养的一只宠物……   “还记得盐税一事吗?我交给了殷楚非可他却为了家中妯娌小事匆忙赶回耽误了行程。”苏苏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后悔,“现在一想真的不该交给他的。”   肖衡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苏苏,她这是要把过去拔除个干净。   一丝一毫都不想给殷楚非留,不过转念一想,殿下做的也对,给他权利难不成有朝一日来对付她不成?   肖衡用力闭了闭眼,今日听到了一切消息都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他现在脑袋混沌一片。   “那殿下是想交给谁?”   “我心中中意的人选是你。”苏苏盯着他,认真的说道,“你的能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我先前被情感遮蔽了双眼,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   能管理如此大的府邸的同时有那么多的小动作还不被人发觉,确实证明这个人足够优秀,胆大心细,能力卓越,在很多方面比殷楚非一介武夫要好得多。   只是殷楚非的男主光环有些浓厚,这个位面的女子稍微有点戏份的都对他有意思。   肖衡被苏苏慢慢扶起,掌心带着属于她的温度,肖衡下意识的攥紧了些。   “现在你可以在你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了。”   肖衡浑浑噩噩的出了门,脑中全是苏苏今晚说的话,他一直被殷楚非压着走,他们俩才貌相当,既然殷楚非武力强劲,那他便在学识领域努力便是。   但是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只能看的到殷楚非,对于他的印象只是殷楚非以色侍人的兄弟罢了。   但是如今殿下抽身,他也该及时抽身才对。   “肖公子?殿下怎么说?可是要我们留下了?”一问三连,肖衡盯着这人眼底的势力,突然想到了那次酒宴。   “你们可以离开了。”肖衡眼神逐渐清明,拢了拢衣襟,淡然的转身离开。   ……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殷寒看着这人处处留情,虽是扔掉了一群男宠,但是最有地位的几人还在这。   他想起这人曾抱过林宴舟,喜欢黎喆,如今对肖衡也青眼。   苏苏耐心的回道,“不过就是看他闲散找个活干罢了。”如果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她刚刚是给人画了一个大饼。   盐税那么大的利益不相信肖衡不动心,到时候兄弟反目的戏码她定然不会缺席。   “公主府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肖衡忙活?”   苏苏顿时哽住,她不能说这已经是她的事了,一切事宜都是经由她手的,幸亏她心算能力强,否则还真做不完。   毕竟她是亥时便要休息的健康人士。   苏苏纠结的眉眼落在殷寒眼里,殷寒突然感受到一阵无趣,一想到这人刚刚这只手还牵过别人,殷寒不舒服的手指用力想挣脱苏苏的钳制。   苏苏暂时想不出理由,只能扯开话题,“别动,你的手太凉了,我再给你暖一暖。”   这人的手太凉了,即便是日头大的时候也没有好转。   “我安排人给你的汤药你有没有按时喝?”苏苏本是想和人一起养生的,可两人根本不是同一种情况。   她安排医师专门给他抓的药方,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喝了。”倒了。   “那我再让人给你开一副,然后每天提醒你喝,我就不信了。”她要带人去见沐颜,沐颜的医术她是相信的。   只是到了之后,发现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在场的医师唯独缺了沐颜。   “你们掌柜的去了哪里?”   小厮早就眼熟这位贵人了,掌柜的也吩咐人要好好招待,“家里人出了事,掌柜的一时之间走不开。”   倒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姐领着男伴来,看着也是极为贵气。   因着两人三日一见的约定是风雨无阻的,苏苏一时没想到沐颜会不在。   “殿……苏苏是想让我来见谁?”名字叠字听起来总是格外亲密些,殷寒念完之后突然舌头打结了一样地不自在。   “我的一个朋友。”苏苏没在意,很多人都那么叫她。   两人第一次一起出门,逛一逛也整挺好,苏苏大手一挥,两人便去了闹市,闹市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人总是很多,殷寒体弱,苏苏一路都护着他。   因着苏苏势大,整个巽朝女子的地位很高,寻常在意的女子抛头露面,和男子有肢体接触这种在巽朝都没大问题。   所以无论苏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总会有女子替她说话、站在她的身后默默支持她。   苏苏一如往常的没带仆人,两人肩并肩,无论是杂技表演,走街串巷的一些小吃和糕点,发簪和新奇玩具苏苏以前都有所涉猎。   对此根本提不起兴趣,她瞅着殷寒的神色,本想殷寒喜欢的话她也跟着装一装。   结果殷寒也是一脸兴致缺缺。   苏苏突然想逗人开心,心头有了主意,安排殷寒站在空阔无人的角落,苏苏则是去买了一些小道具。   站在殷寒面前,手边拿出一张纸,让殷寒摸了摸,殷寒听话的动作着。   “看好了啊,眼睛不要乱动。”苏苏拿火折子往纸上烧了一下,火苗蹭的变大,变成了一朵蔷薇花。   是红色的,还新鲜着呢,像是刚采来没多久。   “谢谢苏苏。”殷寒脸色终于回温,嘴角微微勾起,他从见到肖衡起便一直不太开心。   苏苏以前稍微学了一点魔术,不精通,只能骗骗圈外人,像是殷寒这样的。   “姐姐,你好棒啊。”一声惊叹从两人身边传来,苏苏竟然不知有两个人一直在盯着她们,苏苏突然感到自己有点油,不好意思的往殷寒身后躲了躲。   殷寒笑看了苏苏一眼,第一次看这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小姑娘也不懂浪漫这个词的含义,但她莫名的感到很心动,她眼睛发亮盯着苏苏,也很会说话,吉祥话张口就来,“祝大姐姐和这位公子百年好合,终成眷属。”   苏苏蹲下身,掏了掏袖口,“谢谢了,这里还有一朵,我把它送给你。”   对小女孩招了招手就离开了,心情好了一些,看东西也顺眼了。   “你知道吗?大公主这下是真的放弃那殷楚非了,三法司打了五十大板下半身都是血的被殷家抬回去了。”   “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大公主痴恋殷楚非六年了。   那人摇了摇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一脸你别不信的样子,“我是听我姑姑二舅表兄的表嫂说的,他在三法司当差。”   “可是大公主付出了那么多。”越是付出越不舍得放手的。   那人更是摇头,表示不赞同,“是啊,都六年了,赔本生意做了六年,难不成把剩下半辈子再赔进去不成。”   两人对视了一眼,另外一人成功被说服,八卦之心越燃越烈,讨论起了大公主这六年来付出了多少,一个个如数家珍。   两女子八卦讨论起来还有种打牌对三的架势来。   苏苏站在原地,腿脚僵直,她尴尬的浑身冒汗,把人带出公主府是她穿越以来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苏苏打了楚非?”殷寒询问,声音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他的手中蔷薇花的枝干被折断。   他早些就知道了,但是他作为殷楚不该知道。   “是的。”   他很想问为何,但又认为过界,他们之间只是一主一奴的关系,肖衡和林宴舟官职在身,甚至给了他们更大的权利,而黎喆和他自称奴才,靠着主人家的宠爱活着。   比起说是男宠,更像是她豢养的一只宠物罢了。   “我想回去看看,楚非他……应当伤的很严重。”五十这个数字令殷寒想到了那日的五十责鞭,他觉得殿下或许是在弥补,又觉得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苏苏点头如捣蒜,闷着头往前走。   殷寒及时叫住,“苏苏,在这边。”殷府在相反的方向。   殷寒在殷府的地位很低,不然也不会没人在乎的被送到苏苏身边来,就连殷蒙犯下那样的错殷楚非都会去救。   她记得书中描述过,殷寒的父母是殷楚非的大伯,十年前双双葬身火海。   这位描述中的殷寒母亲是个继母,亲生母亲早在殷寒出生没多久大出血去世了,继母原先对殷寒还算疼爱,但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殷寒的态度也渐渐冷了下来。   LJ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是这种家庭,时间久了,亲生父亲也会变成继父。   殷寒父亲也没有逃脱这条定律,对殷寒也是极为苛刻。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死了好一些还是没死好一些。   殷府真是气派,苏苏咋舌,从那头走到门口居然走了大概十分钟,一点都不比公主府差,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你怎么回来了?”门卫阻住了殷寒的去路,苏苏他们不认识,但是殷寒他们是眼熟的。   殷寒温声细语,“回来看看楚非。”   “得了吧,你来看有什么用,你在公主府对殷家一点贡献都没有,还要大少爷出面,最后惹怒了大公主。”   这人对眼前的局势似乎看不清啊,苏苏抿着嘴推开了门卫,这人离殷寒太近了。 第11章 鳄鱼的眼泪   “你是何人?“守卫转头,这人衣着华贵,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莫非是……   不可能,现在殷寒在公主府那么得宠?   见人察觉到了,苏苏神色冷硬,声音冷的像寒冰,“让开。“   从门卫的态度苏苏看出殷寒过去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她握紧了手中的凉玉般的手掌,殷寒视线下垂,抿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再关注。   曾经这人当着殷楚非的面羞辱他的样子仿佛还发生在昨日,而如今她却时时不忘牵着他的手站在身后为他撑腰。   一个人真的可以那么快的便从六年的感情中抽身而出,变化那么大吗?   苏苏见殷寒呆愣,以为他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如今我来到这,你作为主家不该邀请我到处逛逛吗?“   她仰着头与他对视,苏苏在外权势大,无人敢站着正眼看她,可现在的是殷寒,苏苏最信任的人。   她就这么仰着头看他,带着少女的娇憨。   “那就请殿下一直跟着我,不要跑丢了。“殷寒嘴角微微勾起,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   苏苏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笑得那样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那还等什么?“苏苏眉眼弯弯,语气轻快。   随即一道声音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殿下万安,殷府众人已在中厅恭迎殿下。“殷家家主躬身相迎,这是殷楚非的父亲。   他的儿子被她打了五十大板,这人依旧淡漠,甚至那眸子比她还要平静几分,不愧是一生峥嵘的大将军。   他视线轻转,视线落到了殷寒身上,“看来小寒在殿下那过的还不错,感谢殿下对他的照顾。“   苏苏深深地看了人一眼。   “若是我现在不想去呢?“她现在只想和殷寒一起,聊一聊他过去的事。   “那殷府众人自然会一直候在中厅,等着殿下大驾光临,其中自然包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殷父从不管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不过是些情情爱爱,竟不知之后会发展成这样。   “那……”又怎样?   男主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死了,除了她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替她挡灾,若是真死了,也算是替原主出了口恶气。   此情此景,殷寒漠然的站在这也不太合适,他拉过苏苏阻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去看看吧。”   他先前忘了,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欣赏殷楚非现在的惨状。   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不去。   苏苏也是一时意气,现在想起也是后悔,幸亏殷寒及时拦住了她,她若是真不管不问,那女主北棠体弱,还在殷府里举步维艰,她莫非也要成为刁难她的一员。   她已经极力克制了,还是露出了一些愧疚的神色。   这一切自然没有躲过一直在关注她的殷寒,殷寒漆黑的眸子冒着一股寒气,步伐稍微快了些。   苏苏没在意,路上一直在打探情况。   事实证明,男主不愧是男主,殷寒身中五十责鞭,今后不良于行,殷楚非打了五十大板,医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需修养三个月,但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那殷夫人呢?”殷夫人的处境倒是和殷寒很像了,她一直忙着府里的事,对于现在小说的进度着实不太了解。   殷父眉宇间带着讶异,不太明白苏苏为何关注起殷家家眷,“家媳怀孕了,尚且不足三月,加上她本就身子不太好,所以一直在好好调理。”   怀孕?   苏苏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抓住,不消片刻便抛掷脑后。   等来到中厅,看见一群乌泱泱的人,跪在担架旁的纤弱女子应当便是北棠,她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光是那一小段就足够惹人怜惜了。   如果事按照原著接下来的发展,殷楚非很快会将北棠庶妹迎上门,北棠因为抑郁伤心流掉了腹中的孩子。   如今看,这一切还都没有发生,苏苏稳居上位,视线一直落在北棠身上。   等人微微抬头,跟着众人一起站起的时候,苏苏才知道她到底忽略了些什么,无论是怀孕还是女主温柔居家人设,和沐颜都是一摸一样。   而且那么巧的家中需要人照顾。   她心中冒起火气,不知是对自己的,还是对殷楚非的,如果她早先调查的话,便不会让人在这水深火热的府宅中了。   她脑子里会想起她的那句,‘我只是想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有读这本书的书外人恐怕才真的能体会到人的委屈。   不过除了北棠,还有件苏苏在意的事,殷蒙的父母。   苏苏斜过身子,大庭广众下凑过去轻问,随后殷寒附在她耳边,给她解释,黑亮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殷寒像是故意的,他轻声细语加上缓慢的吐息在苏苏耳边带来一阵酥痒。   这殷寒公子是不是离得太近了些,这样亲密的举动是不是太僭越了。   苏苏借着殷寒的描述快速锁定了殷蒙的父母,两人的表情死气沉沉,没怎么往她这看。   儿子做出那种事是他们教导无方,事后不认错反而越发猖狂。   但是能教出这样孩子的父母本身也很危险。   苏苏突然想起了小说里的无数狗血经典套路。   苏苏突然心里一个咯噔,前倾的身体收了回来,站起身向下走去,殷楚非趴在担架上,因为受伤的部位难以启齿,所以他的身上盖了一张黑色绸布。   “楚非?你还好吗?”苏苏脸色苍白,抿着唇眼泪要掉不掉。   沐颜,不,应该说是北棠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眼睛一眨都不敢眨,见众人纷纷跪安立刻认清眼前局势。   如果说在医馆遇见苏苏,那么苏苏是患者,她是医师,而现在苏苏是公主,而她则只是一介臣妇。   她被殷母拉着往后退,给苏苏空出位置来。   “你说我现在还好不好。”殷楚非嘴唇快咬出血,这人表面说着爱他,结果之后便对他百般折辱。   苏苏拿手遮住嘴,鳄鱼的眼泪倏地一下落了下来,砸在殷楚非脸上。   这人哭了?   一直矜贵自傲的大公主哭了,这对于在场的众人都是不敢想象的画面,他们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摆件。   “我这是为了帮殷家,你表弟这次犯的错罄竹难书,若是不断了这层关系,整个殷家都得赔进去。”   苏苏虚虚跪在地上,北棠下意识地将人搀住,随即心底苦笑一声。   她以为自己交到了至交好友,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真是可笑,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个戏子而已。   殷楚非似乎是被说动了,拳头握的死紧,抬眸盯着这人,“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打我五十大板?“   那五十大板打在身上便是他常年习武的人都受不住。   苏苏嘴角向下,表情愁苦,“我知你在乎兄弟,在乎家人,你阻碍了办案,这件事必然是要有人承担的,那我又能怎么办?这件事就算谁承担了你也会自责的不是吗。“   殷楚非梗住,他现在感觉不太对劲,意思就是说如果他继续责怪她的话便是不在乎兄弟,不在乎家人了。   他盯着这一大家子殷切的眼神,感觉心底吐出十斤鲜血来。   但是除了那些殷切的目光,便是那个复杂到极致的眼神,是殷寒,殷楚非回视他,坚毅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坏意的笑。   用口型说道,‘你瞧,你这辈子注定都得不到想要的,你赢不了我。’   闹剧落幕,殷楚非被抬走,苏苏娇柔做作的跟了上去,但看了北棠一眼,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半步。   众人瞧着这样卑微的爱情真是让人心疼。   北棠也要跟着众人退了下去,苏苏及时开口,“这位夫人,请等一下。”   众人就算想继续看下去,但面对苏苏的冷眼,此刻也不得不退场,他们此刻脑海中恐怕有着一百零八场女女相争大戏了。   但事实绝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苏苏握住北棠的手,“你可生气?”   苏苏不明说,想必她也能听得懂。   “没有,毕竟我也没有告诉你。”她就在方才也想通了很多,苏苏身上的毒是那么的阴狠,想必在府中也定然是不好过的,绝对不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   而且苏苏表面上关心殷楚非,但是一个女子钦慕男子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那是一种热忱,并且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而不是像她刚才那样。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有事情求你。”苏苏很担心北棠的处境,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不该在这里蹉跎半生。   “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很危险,我在府里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如果再找不到毒素的根源的话那么……”苏苏可怜兮兮的,焦急的握着北棠的袖口。   北棠想到了苏苏那句话,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就会帮助你,这句话永远有效,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如此。   “那我帮你。“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苏苏立马点头,生怕人反悔一样把这事敲定。   她转过头来想拉着殷寒,却被人闪手躲掉了,只见殷寒侧着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第12章 别扭的小皇帝   苏苏时常会怀疑殷寒有没有传说中的那几天,不然一个人的脾气怎么这样晦涩难懂。   她无奈的将手抬起,拍了拍人的肩膀,她这才发觉,原来殷寒这样高。   在苏苏和北棠单独相处时,殷楚非呵令小厮将他抬回,他虽然不喜欢北棠,但是她好歹照顾他良久,身上还怀着殷家的骨肉。   在苏苏冷硬的面孔下,没有人会阻挠北棠的离开,只当她是被迫的。   殷楚非盯着垂首走在后面的两人,看他的敌人和夫人在苏苏的面前是那样的乖巧听话,殷楚非心底满是异样。   殷府备好了马车,苏苏踩着板凳上去,同时接住了北棠的手,握紧要将她拉上来。   殷寒感觉到有股不舒服的视线,身躯微微顿了顿,眼睫轻转,一个坐在马车里的小男孩吸引了殷寒的视线。   “皇姑出门在外如此洒脱?”那人开口,嗓音带着未彻底变声的青涩。   听对方的称呼,这人便是小皇帝梵清沐了。   除了苏苏,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苏苏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人稚嫩的小脸带着稚气,却故作老成的板着脸,因为她的视线转过头去。   即便他动作很快,苏苏还是看见了眼底的那抹局促。   梵清沐定了定神,暗示了瞥了一眼车夫,苏苏心领神会,带着两人坐上了帝王的马车。   小皇帝八岁登基,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年头,而他的父母也就是苏苏的兄嫂,因为他贪玩乱跑,被敌军挟持,最后导致边疆的父母双双丧命。   苏苏因此恨上了这个孩子,兄嫂一辈子如此疼爱她这个妹妹,最后却不得善终。   从此两人除了公事之外不会再见面,就算私底下见到了也往往是不欢而散。   空气凝固,仿佛如死的一般寂静,最后还是梵清沐率先开口,“你知道在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你倒是携着美人出游,真是潇洒快活。”   他冷眸对上殷寒,犀利的像是要把人穿透。   殷寒鸦羽般的眼睫微颤,虚弱的身体在白日也渗着病态的白,注意到视线,他拱手行礼,规矩周到。   虽是训斥的话但苏苏在这话里听出了满满的关怀,她纠正了一下,“倒也不是出游,这次是有正经事要办的。”   梵清沐:“……”   他连这人的路线都掌握的到,会不知晓吗?   他不知道这殷府的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药,一个殷楚非不够,如今又来了个殷寒,如果情之一字能惹的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这辈子真是巴不得孤独终老。   王总管给两位主子躬身上了一碟甜点,“如果我没记错,殿下最爱吃的就是这藕粉糖糕了,现下快尝一尝。”   苏苏投去了感恩的一眼,她确实是安生日子过得太多了,府里如今顺风顺水,她失去了危机意识。   过了那么久的现代生活,忘了这里是一言不合就搞刺杀的皇家了。   苏苏转眸赞了糕点一句,随即视线对上梵清沐,“所以那车夫是殷蒙父母派来的?”脑海中浮现殷蒙父母淡漠的眼神,现在一想,那里面的怨恨透骨令她背脊发凉。   梵清沐缓声反问,“你说呢?”   苏苏咽了口口水,只能在心底默默的说,侄子,这次算我欠你一次,。   逝者已逝,悔之晚矣,梵清沐恐怕也这么想,才会这样在意这个仅剩的亲人,盯着梵清沐别扭的眉眼,苏苏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手中是柔软的发丝,黑亮质感很好,她顺着摸了摸,不给人的发髻弄乱,“谢了,我的小侄子。”   “放肆。”梵清沐转头也躲不开人的动作,气的脸都红了,可在场众人无一人敢对苏苏动手的,他只能怒斥,“你们都瞎了吗?”   众人顿时齐齐往周围看去,不往这里看一眼。   “殷蒙死了没?”苏苏收回手突然开口问道。   梵清沐理了理发冠,不怎么搭理,苏苏也无所谓他的傲娇,视线往左看去对上王总管,听人回道,“明日便会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梵清沐脸色陀红,这种亲密他真是许久未曾有过了,自从父皇母后去世之后。   还记得小时候他哭着扑过去想抱住姑姑的时候被人甩开,那愤恨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会忘,那眼神分明透露着一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说实话,如果可以交换,他真希望这辈子死的会是他。   他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怎么?后悔如今也来不及了,令书已经通告天下,明日殷蒙必死无疑。”   那才是真正和苏苏的意呢,她现在全身而退,在意的人也都在身边,就由着殷府的人狗咬狗去吧。   “我是叫陛下守卫严谨一点。”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猜错了的梵清沐心底很是复杂,自己都不知是高兴还是不爽,冷气刷刷的往外冒,总感觉现在的姑姑有些看不透。   等马车停下,梵清沐掀开帘子顺势而下,苏苏拉住胳膊制止,“这是公主府。”   梵清沐愤愤撤回身子,“朕自然知晓,还请皇姑移驾。”他刚刚是走神了吗?怎的如此莽撞。   苏苏三人下了马车,临走之前苏苏还嘱托王总管,“路上小心,平日里多给陛下备些静心凝神的汤药。”   大夏天的人总是易怒暴躁。   梵清沐听得一清二楚,小皇帝哼了一声,“姑姑府中男宠肖衡能力卓越,也多亏你舍得放人。”还是如此重要的盐税。   听说姑姑宠幸殷寒,纵容黎喆,放权肖衡,就连那木讷的林宴舟都在她面前得脸,他这位姑姑的后宫当真是好戏不断。   他可得好好瞧瞧,到底谁才能让姑姑怀上皇家子嗣。   苏苏认同道,“他确实能干。”但是关于衷心程度还是未可知的,不可过度相信。   待马车驶去,苏苏被迎进府内,先是为北棠安排了住所,“若是有什么吃的用的不必忌讳,直接去库房拿就好了。”   北棠也没什么感谢的,便只能尽力替苏苏医治,今日本就到了时间,只是有事耽搁才会如此。   苏苏也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拉过殷寒给人瞧瞧。   “这是天然的体寒,是药三分毒,最好不用,只需要泡泡足浴,多多忌口,不要吃生硬冷寒的食物是最好的医治方法。”   这种东西大多天生,只是看殷寒平日里折腾也不像是会在意这些的样子,“从今往后,我看着你。”   北棠正色,“还有殿下,殿下的生活起居也需要在意。”   苏苏:“……”   她总感觉自己找的不是闺中密友,而是间接性的给自己找了个亲娘。   苏苏回道屋内翻看了账单,她不知殷寒为何生气,但是听那些聚会里的人说哄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用钱。   没人会抗拒这么一个大饼砸到头上。   苏苏想了想自己的经历,只能说确实如此,来到殷寒面前,殷寒不知在想什么,眉间像是打了个结,困顿不已。   手中无意识的剪着手中枝丫,都快把盆栽给剪秃了都不停手。   苏苏轻咳两声吸引了人的注意力,“这树怎么招惹你了?”   殷寒回神,只见苏苏将手中掌印交给他,眼神呆呆地瞅去,带着迷惑和不解。   “送你的。”   殷寒仔细瞧着手中那块玉印,混沌的脑子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真的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典范人物了。   但他偏偏只能受着,殷寒握紧了手中那块冰疙瘩。   苏苏有点困惑,这个样子可不是苏苏想看到的,难道人收了礼物不应该喜笑颜开吗?   明明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两个人却僵持在那里,似乎是送礼物的更开心些,送给殷寒之后总算不用再对账了。   剩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相信殷寒能处理好。   “当然就是你想的那样。”苏苏拍了拍他的肩,对他寄予厚望,为了让人开心点,苏苏哄劝道,“你想你要是有了这掌印,那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苏苏蹙眉,这股包养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奴才怕对不起殿下的这份厚爱。”花钱?倒是新鲜的很,他长久以来困于一方天地,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若是能够与殷楚非对上一对,才是他想要的,如今他应该趁着苏苏宠爱他,将这一切攥在手里才是。   想起家中主母主要责任是为家主纳小妾,安抚侧室。   “殿下如今府里可还需要添些人?”   苏苏无所谓道,“你现在是当家主……夫了,这些本该由你操心着办。”随即想到府中小厮女仆多是肖衡的人苏苏直接将人遣走大半,如今确实缺人,“男的女的都找些来吧。”   殷寒瞪大眼睛,想到北棠,突然又觉得一切豁然开朗,“奴才明白了。”他现在脑中都是他中途返回透过屏风看到的那氲氤的身形,当真是失礼了。   难不成是殿下知晓了背后所有的一切,已经对男子失去了全部兴趣才会如此。   那殿下又为何要找北棠这个和殷寒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   罢了罢了,殿下的心思又岂能是他琢磨透的,如今他只需要按照吩咐做事就可以了。   ……   昏黄的烛光下,北棠绣着香囊,只因苏苏晚上头疼还是有些,虽然不耽误,但北棠还是挺在意的,专门做了促进睡眠的香囊。   里面的香料是她特意制作的,苏苏原本对香都有阴影了,但这是北棠做的。   北棠的人品苏苏是信得过的,她应该早些便有所察觉的。   “殿下可是要着人侍寝?”孟老笑出一朵花来,这殷寒也还算懂事,居然找了这么些个上道的。   他们的卖身契都压在这,量他们也不敢做出违逆的事情来。   苏苏泡着脚,水的温度把脚丫子烫得通红,北棠听清外面人的问话,脸上羞赧,放下手中刺绣往外走。   “等会。”苏苏拦住了北棠,她都不知她需要找什么人侍寝。   苏苏:风评被害。   “什么鬼东西?”她随便擦拭了一下,鞋袜套上往外走,瞧了瞧那画像,这分明都是黎喆周边和北棠周边。   感情她在众人眼中是个收集周边的怪人吗?先前的殷楚非周边还不够,现在换了个目标。   苏苏无语住了,他体虚他牛逼,都不好冲他发脾气。   北棠跟出来笑了,苏苏视线下移,瞥到了人微微鼓起的小腹,“怕是你自己都生不出那么像的。”   “若是个女孩,应当是像父亲居多。”北棠是学医的,对这种稍微懂一些。   一想到殷楚非那张脸安在女生身上,画面感太强,苏苏暂时有些受不住,无论生男生女最好还是像北棠比较好。   苏苏沉吟了片刻,最后道,“把这些人卖身契销毁送出去吧,就当是为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大公主殿下!”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那人手中高高举着一封信,如果苏苏没看错,上面还沾了血。 第13章 殷楚非:苏苏怎么可能不……   那人狼狈的身形显露,苏苏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恍然,肯定是殷楚非出了事。   林枫再不见曾经的张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殿下救我家公子一命。”   在他的描述下,事实证明一切如苏苏所料,殷楚非被殷蒙父母抓了,为了威胁她将殷蒙放了。   “明天殷蒙就要处刑了,这件事得了陛下的旨意,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苏苏幽幽地叹了口气,表面上在和林枫解释,实际上一直盯着北棠。   北棠心中痛楚,纠结万分,殷楚非像是多年来在心里的一块毒瘤,每次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钝痛。   但她也不能干涉苏苏的决定。   “殿下,少爷都是因为……您不能见死不救,少爷他身上还带着伤,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林枫面色苍白,语气不自觉的带着责怪。   他没想到,殿下能那么心狠,曾经为了少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今似乎是见一面也嫌脏。   苏苏眉毛微挑,伸出手指在林枫面前摆了摆,露出了意味不清的笑容,“你要知道这是你们家的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苏:拒绝拉踩。   孟老皮笑肉不笑,阴狠的瞥了林枫一眼,林枫对孟老有种生理性的恐惧,心底陡然一凉。   苏苏算是给了北棠一个面子,提醒了句,“臣子被绑,第一件事便是求助三法司。”来找她做嘛?   苏苏冷面,不愿多说。   林枫被点醒,磕了一个头,阴着脸起身离去。   苏苏望了望天,天际已经挂了一抹圆月,温和静谧的坏境不知道主人公那边是怎样的危急,另一边的殷楚非皱着眉头,脸上早就没了血色。   牵扯到身上随便的某一处都钻心彻骨的疼,他眼中蒙着黑布,脸上带着血丝,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眼睛被遮住,听觉变得格外灵敏,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他莫非是在河上。   是敌人绑架了他?不对……他原先是在殷府中。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人眼前,小腹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你猜那位大公主什么时候能来救你?”   本就虚弱的殷楚非更是没了生气,嘴角溢出了血丝。   他心中有了猜测,心下稍安,只要苏苏将殷蒙放了那这件事也就安定下来了,只是这一脚之仇,他之后一定要报。   “老爷,大公主殿下没来,林枫派人去请了,她也没有管。”小厮语气急促,带着慌乱,这一切的预算都出了错。   殷楚非听在耳里,“你胡扯。”苏苏怎么可能不管他,就算她没有,那么北棠呢?北棠怎么也不跟着劝劝。   都是一群废物。   他又挨了一脚,如果说上一脚是积攒了平日里他张扬跋扈的气愤,这一次则是暴怒,殷楚非当即晕在原地。   一纤细的身影潜伏在水桶后面,入眼的是人气愤远去的背影,她悄悄地溜进去,“楚非,楚非,你没事吧?”   那少女穿着素色衣裙,和北棠颇为相似的轮廓,只是配上桃花眼带着莫名的勾人。   殷楚非浑身是伤,北苑双手颤抖,蹲在地上不敢乱动,手忙脚乱的给人松绑。   殷楚非听见女子啜泣的嗓音,想到苏苏也是这般,他心中悬着的大石缓缓落下,他就说苏苏不可能不管他的。   带他缓缓睁眼,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张。   “怎么是你?”苏苏呢?现在谁来都没用,只有苏苏能救他。   北苑茫然,哭着说,“我来救你啊,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否则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北苑偷偷去找他,发现小厮鬼鬼祟祟的抬着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殷楚非。   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别哭了。”哭的简直心烦,什么都没用,一天到晚就只会哭,殷楚非蹙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北苑抽噎着停下来,“你怎么那么凶啊?”   殷楚非神色更冷了,这人怎么拎不清轻重,“所以现在,你应该要做的事是把我立刻带出去。”而不是在这问这句。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居然有女人那么烦人,如果苏苏像原先那般应和他,他今日根本不会有这一遭,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消了气。   说起来都怪眼前这个女人。   殷楚非默不作声,盯着北苑示意把他扶起,随即一抬眼便看见那小厮原路返回,一棒子砸下来落到了北苑头上。   北苑只看到殷楚非瞪大的双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一片漆黑,倏地倒地晕了过去。   ……   天色已经大亮,殷楚非却还是没有消息,三法司的人骑着骏马来来往往,面色带着疲色,为首的人是林乔。   林宴舟骑在骏马上,“车痕消失,查了殷褚名下产业,依旧一无所获。”他虽然讨厌殷楚非,但殷楚非死了只会让人怀疑三法司的能力。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林乔冷色,“别急,等到行刑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会露面的。”一家几口全部都是毒瘤啊,这殷蒙直系亲属就不该放过。   仔细一想,大公主殿下当时真是手下留情了。   他调转马头,和林宴舟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   殷楚非又冷又饿,他又被重新绑了起来,流血过多导致的体寒越发明显,有点风吹草动他身上那股凉意便直入骨髓。   身旁躺着的是同样五花大绑的北苑,她脸上布满了蜘蛛一样的血痕。   看来这一家人救出殷蒙后根本没想活,殷楚非咋舌,眼神乱飘寻找脱身工具,背后的麻绳沾了蛇油,变得更加牢固,加上他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即将陷入昏厥。   他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瑟缩了一下外面的喧闹声传来,刀刃刺破身体的声音太过熟悉,惨叫声不绝于耳,殷楚非精神大振,混沌的眼眸亮了起来。   那人走到面前来,挑断了身上的束缚,她一身劲装,墨发高高竖起,眉宇间满是英气,殷楚非眼睛发亮,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需要我救你们吗?”这是邻国郡主,在沙场上与他对战过,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干,对方孤身一人,破了一百多人的围阵,身上带了些许伤痕。   殷楚非盯着昏迷的北苑,脸庞被墨发遮挡,此刻是那么狼狈。   “先把我带出去。”否则他就要死了。   那人琢磨一下,似乎是殷楚非的伤势更严重一些……   过不了多久消息便传到了苏苏耳朵里,倒也不是那么意外,“是什么人?”   这次的灾怕是又有人替他挡了。   随即苏苏嘴角微抿,只是这男主光环太浓厚了,很有可能她这个恶毒女配会输的很惨,她也应该有所防备才是。   “大玮郡主君珏。”   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大玮的传奇人物,两人在沙场上互相欣赏,互相留情,君珏十分欣赏殷楚非才干,在剧情中是于殷楚非相爱相杀的人物。   苏苏无意去观赏这局闹剧,也不想去看五马分尸的刑罚,她心里素质还没那么强大。   只是听说那些个被害人家属在场,也算是圆了他们心中的愤愤不平。   殷蒙父母是被殷父用剑砍下了头颅,听说神色冷淡,面对兄弟的求饶手上没有一丝停顿,是个狼人,她感觉这人比男主要强多了。   今日是梵清沐举宫设宴的日子,苏苏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对面坐着殷寒。   殷寒似乎有话要说,纠结半响,最后开口,“殿下为何要找我参与这次宫宴?”这种事一直是肖衡前后打点。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只金丝雀,养在后院里见不得人的角色。   殿下这样做是承认了他?   “因为你是我后院的管事,如果算起来你也算是驸马了。”苏苏抬眸,她和之前不同,眉毛间带着股忧虑。   殷寒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但能困扰到苏苏的事他想必也解决不了。   就不必在人前献丑了。   “多谢殿下厚爱。”殷寒垂着头,他或是因为容貌,总感觉他的神色带着股温顺,“殿下信任奴才。奴才定不会给殿下丢人。”   苏苏不解,他有什么可丢人的,按照相貌他算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也是温顺的很,这人是不是太自卑了。   “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就没人敢说三道四。”苏苏想起殷楚非那些嘴碎好友,都是名门贵公子却活成了长舌妇的模样,“如果有人找你事,不要怕麻烦,尽管来找我。”   现在这个朝堂上应当也没有能得罪她的人。   苏苏刚放完狠话下一秒就被打脸,眼前这女子英姿飒爽,手放在腰上,距离腰间长剑只有一指宽,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君珏郡主?有何贵干?”苏苏疑惑,她哪里惹了这位郡主了,是因为那男主光环?   她也是不便得罪,因为本身这场宫宴的主人公便是她,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   君珏顿了下,往后看了看,“我说殿下怎么变了心,原来是养了一只兔子。”那柔弱的模样她真是看不过眼,男子本就该征战沙场,大战四方。   而不是躲在一个女子身后寻求联系,许久未见这位公主殿下,眼光似乎变得差劲了些。   莫不是得不到殷楚非的缘故?   “殷寒他不是兔子,就算你是我国宾客,也希望你有基本的礼仪。”苏苏声音冷若冰霜,一听便知道她这句话是认真的,也是动了些怒气的。   君珏挑眉,稀罕的打量了殷寒几眼,和之前的轻佻不同,这次多了几分认真。   似乎在思考这个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殷寒不喜欢那么直勾勾的眼神,那种眼神像是把他剥开细细打量一样,身子不自觉的往苏苏身后去寻求保护。   鸦羽似的眼睫下满是清冷。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殷楚非因你陷入那种境地,你把人抛下不太好吧。”   苏苏不知道殷楚非给人说了什么,她正色道,“我并不觉得我该为他现在的处境负责,毕竟我为他做的可是多了多,这其中很多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为他身陷陷阱,刺杀投毒,明面暗面的或多或少都是有的,这次不过一次,他就受不住了。   “你在报复?”为了曾经的求而不得。   苏苏拉着殷寒,不愿再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我劝你对这人还是远一点。”男主光环太浓了,她之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工具。   “北苑她毁容了。”君珏抿着唇,她脖颈微弯,攥紧双拳。 第14章 一句话让一个男人为她花……   “我回去的太晚,她的脸烂了。”君珏疏漏了,等她回去的时候,北苑的脸被划伤了刻骨的印记,身下蔓延着一滩血迹。   那时候殷褚气的眼睛猩红,等宣泄够了,最后想要一刀结束了北苑的性命。   君珏先下手一步,一剑刺穿了殷褚的胸膛。   她自然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脸是多么重要,北苑之后的生活基本算是毁了。   苏苏知道北苑是谁,本以为这次的灾祸让君珏挡了,结果发现倒霉的人是北苑,“那殷楚非说了要负责了吗?”   君珏顿住,似乎是没说过,他似乎是沉浸在震惊中了,对于现状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苏看人不继续了,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宫宴的排场十足,宫人来来往往,御花园内曲水流觞,宾客对坐,苏苏一出现,众人神色僵硬,漏出无可挑剔的笑颜,“大公主万安。”   苏苏一直幽居在公主府,倒是第一次来参加宫宴,眼睫里带着丝好奇。   她慢慢走向首位,将殷寒安置在一旁,瞥了一眼王座上的梵清沐。   这人脸上虽然满是稚气,但身穿龙袍,俊秀的五官上带着股不怒自威,对面坐着君珏,她刚刚落座,两人对视一眼径直错开,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既然重要人物都已经到场,那便开始吧。”梵清沐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视线落在左右两侧,最后也没太在意。   殷寒手总是冷,在夜间露天环境下,他不发一言,静默的为苏苏布膳。   他对于苏苏喜欢吃什么也算了解,贴心非常,但是众人在意的不是殷寒,而是苏苏的态度,大公主殿下竟然真的丝毫不设防的将糕点吞下,这是何等的宠爱。   底下的人纷纷躁动起来,李知府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你们家原先出了个殷楚非,现在来了个殷寒,左右都耽误不了你们殷家的荣华富贵。”   众人纷纷笑了,全然不提殷蒙那一家人。   谁不知道大公主是个恋爱脑,谁得了殿下的喜欢这才是整个巽朝的重头戏。   殷父微微笑着,夹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转移话题道,“这次宫宴是为了欢迎大伟君珏郡主的,各位切莫本末倒置。”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再谈,李知府讪讪笑了笑,这一家人啊,都是假正经。   ……   苏苏很明显在走神,眼神飘忽,她这一辈子恐怕最后悔的事就是这本书没看完,现在对于殷楚非的结局和他这些红颜知己,这些人最后是个什么结局,对殷楚非是个什么态度她一概不知。   若是最后男主光环实在太强,她便安排假死离开这皇宫也可。   那殷寒他们?   苏苏垂下眼睫,盯着眼前青筋显露,带着些脆弱的手掌,她不自觉的抓上去才发现那么凉,像个冰块一样,“如果身体不舒服我让人带你去后面歇着。”   殷寒低眉顺眼的瞧了苏苏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我想待在这。”   让众人瞧瞧你现在是如何宠爱我的。   苏苏有点惊讶,这人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还挺害怕的,她不发一言,把人手握在手心里暖暖,让宫女去找个汤婆子来。   这亲密互动又落在了众人眼里,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有几个青年才俊恨不得直接冲到苏苏面前告诉她,大公主,我也不想努力了。   他牙口不好,最大的梦想就是吃软饭。   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林宴舟和肖衡,一个个的现在都凭借美色如鱼得水了,或许他也可以啊,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林宴舟也在学,观察学习殷寒的一举一动,那矫揉做作的姿态令他一阵恶寒,但是似乎大公主就吃这一套,黎喆也是这样。   台上一舞毕,众人纷纷鼓起掌来,但是有多少人将注意力放在上面还未可知。   苏苏抿着唇,担心的看了一眼,这人脸色越发难看了,“我找人带你去后面好好休息。”他身体那么虚,如果冻出个好歹来,年纪大了有后悔的时候。   殷寒泯了抿唇,手指钻进苏苏手心挠了挠,“殿下教我的,奴才一直有在好好学。”   苏苏现在觉得把殷寒比喻成一只小猫真的没有错,怎么那么会粘人。   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总是会找她寻求安全感。   “我知道。”他除了找下人那事干的不怎么样,一应的开支都没有丝毫猫腻,即使对待老账户的管家也是小心谨慎的。   所以为什么要在这说起这个?   苏苏感觉到烛光微闪,一片阴影打下来遮住了苏苏的视线,肖衡面目僵硬,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这人的专情似乎变成了多情。   “殿下,微臣有件事想单独与殿下说。”肖衡瞥了一眼殷寒,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苏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不敢用太大力又怕伤了殷寒,她眼神示意,殷寒眼里含着水光,似乎是委屈极了。   “有什么事是殷寒不能听的。”   肖衡凑近了苏苏,说话之间带的热气带来一阵痒意,小声说了半响,苏苏转头,另一只手拍了拍殷寒,“你先去后面待着,我随后去找你。”   殷寒心口堵塞,好半天才平复,这人那么随随便便就把他抛弃。   原先他还以为是苏苏信任他,才单独带他来,没想到是别人早就到了,还是以朝廷大臣的身份来的,好像他刚才的自作多情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他直接松开了手,赌气似的往后走。   苏苏只当他是终于听了一次话了,和肖衡一起最后停在了御花园的角落里,那里有个小亭子,每日都有宫人打扫苏苏也不怕不干净直接坐下。   旁边的月季红白相间,绘染出一种别样的颜色,这个时候正是它开的最好的时候。   “所以盐税那边出了什么事?”盐税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因为之前交给殷楚非,就他那个恋爱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盐的数量有着很大的亏空,微臣怀疑有官员偷运谋取暴利。”   他第一天上任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如果不是他背后的大公主他恐怕早就被人挤出来了,那里面的人都不是很友好,似乎早就自成体系,怕是不好办。   苏苏幽叹一声,就知道殷楚非在的地方没有坏事根本就不可能。   他该不会最后的结局是登帝了吧,这天道真是没眼光,选了这么一个人来做男主。   苏苏蹙眉,语气冷淡,“去查,记得偷偷的,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殿下?这里的亏空暂时……”肖衡试探的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殿下奢侈无度想必不会在乎这些小钱,肖衡伸出手指在黑暗中比了个手势。   五根手指在月光下映的白皙如玉,在苏苏眼前慢慢晃了晃。   苏苏赧然,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不就是钱吗?   …她才不会给呢。   苏苏淡定回眸和肖衡对视,好奇的问道,“五百万两白银?”   “倒也没有那么多,五万就可以了。”   苏苏无语了一会,她没想到这么些钱也要找她要,但她也就是问问,她缓缓启唇,在肖衡期待的目光下缓声道。   “还记得殷楚非曾经为了下属缴纳七万两税款,为了换取士兵们的忠诚,怎么到了你这,五万两白银就拿不出手了?”苏苏反问,眼神里带着点戏弄。   但肖衡偏偏就吃这一套,他微笑的表情僵住,嘴角趋于平缓,“微臣明白了。”   一句话让一个男人为她花上个五万两。   苏苏嘴角微弯,看人还挺可怜,最后歪着头步摇垂下,漏出纤细的脖颈,“不过陛下很欣赏你的才干,所以我也可以给你一点奖励。”苏苏拿出令牌,那是公主府独有的徽章。   上面绣着几朵蔷薇,花瓣散落,带着几分倔强和随意。   “那殿下呢?”他是苏苏派去的,结果还不如陛下给的关注多,肖衡眯着眼,想到殷寒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底嗤笑怕是这人沉浸在风花雪月里无法自拔了吧。   苏苏感到有些无厘头,这是什么意思?回想起上一句话,稍微懂了一点。   这人怕是什么事都要和殷楚非比上一比。   这么多年的执念真的对这人影响很深啊。   一股微风将落花吹到石桌前,苏苏下意识地拿起,对着月光观察着纹路,慢条斯理的说道。   “在我眼中,你自然也很出色,否则我也不会把盐税这件事放心的交给你。”她可以不用管,但是大饼一定要画足,否则怎么能让这狐狸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当然事成之后,好处也少不了他的。   肖衡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那即将上钩的鱼儿呢,总是一步步地按照苏苏给他定的方向去走。   明明黎喆的那一间商铺光每个月盈利便不止这个数了。   ……   殷寒不见了,就在离开前厅之后的不久,苏苏知晓后立刻安排人去找,殷寒的个性可不是那种在陌生环境里随便走动的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   苏苏想到是肖衡支走的她转眸怀疑的盯了人一眼。   肖衡立马摆手,“不关微臣的事。”   出于男性的直觉,殷寒之前对待苏苏也是别有用心的,那个眼神他是看的明白。   但是之后殿下居然莫名的信任他,是因为那样一张兔子一般无害的脸? 第15章 这人没救了   他想要提醒苏苏,注意到苏苏焦急的眉眼,顿了顿,还是让她自己发现比较有趣。   苏苏注意到肖衡深邃的眼神,一个气闷,“楞在这干什么,都去找啊,这里面也包括你。”   虽然知道肖衡和这件事没有多少关系,但是这人看戏的这个眼神莫名让人很不爽。   语气里是明显的呵斥,但她神态上的焦急莫名带了点脆弱,她这是把殷寒当成足以信任的人了,因为他们的背叛?   肖衡心脏猛地一缩,带着丝愧疚。   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拍了拍人的背,“别急,御林军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的人了。”   殷寒这个人爱伏低做小,哪里都战战兢兢的,哪里会招惹什么人。   朝臣们只当肖公子和大公主两个人在这亲密,无人前来打扰,只有林乔戳了戳林宴舟,“公主殿下从原先的专情转化成多情了,你看看能不能吹上个枕边风慢慢改变殿下的暴戾。”   林宴舟皱着眉头,“殿下她脾气已经好很多了。”   府里很久没死过人了,以前的人都是横着抬出去的。   林宴舟完全没注意他的底线现在变得有些低。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林乔怀疑自己刚刚说的话重点有没有歪,这和他想的答案不太一样。   林宴舟满眼疑惑,他听了啊,何出此言?   林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你知道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吗?”他还是不教他狐媚惑主那一套了,他害怕林宴舟眼中的吹枕头风,是直接在殿下耳朵里吹气。   就林宴舟那浑厚的体魄,怕是能把殿下耳朵吹聋。   到时候直接给林家惹上杀身之祸。   林宴舟脑子里想到的是殿下对着黎喆那纵容的态度,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   仔细想想苏苏喜欢的人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喜欢粘人的,可怜的,但他和这两个词完全扯不上边,他眉毛打成个死结,困顿的询问。   “你觉得我应该为了得宠做出改变吗?”   改变?林乔瞳孔微亮,这人如果能改改自己的臭脾气他想自己这表弟完全能成为二十四孝夫婿的。   “为了成功付出点什么那是值得的,你仔细想想你若是改变了殿下,那绝对是大功一件。”比在沙场上的功爵还要厉害几分。   “男子汉大丈夫势必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宴舟像是下定了决心,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林乔:……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君珏察觉到不对劲,守卫的人少了大半,许多人行色匆匆,她原本心中一凛,难不成巽朝要对大玮做什么不成,想要要挟她作为人质,她手掌向上随时准备抽出发簪,她距离梵清沐不过十丈的距离。   当纠纷来的时候她完全有把握把人攥在手心里。   结果无数人从她身边掠过,无人看她一眼,分在苏苏和她那些风流趣事身上都比她多,他们究竟还记不记得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谁?   君珏一时气闷,拍桌子的声音很大,只有身边的婢女跪了下来,这人厚厚的头发遮住前额,同时挡住的还有阴暗的眼神,“郡主,殷楚非让你将我带出去。”   这人声音软嫩,此刻带着戾气。   君珏莫名觉得人有些眼熟,但是有些记不起来,结合这音调君珏记忆被唤醒,这是北苑。   怎地混进来的?   君珏正坐,“你来做什么的?”行为举止奇奇怪怪必定有猫腻。   “求郡主将我带走。”殷楚非说了君珏一定会帮她的,而且将一个宫女从宫宴上带出去似乎并不难。   君珏心底怪异的紧,心中有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几乎是用气音道,“我受了伤,去到那的时候你们两个情况都很差,但是殷楚非似乎更糟糕些。”   北苑怨毒的眼神僵住,不知道为什么君珏说到这些,难不成是为了拒绝,她心脏揪起,视线往周围看去,带着明显的不安。   但是北苑不后悔,楚非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苏苏,他们两个人根本不会那么惨。   她本想直接对付苏苏的,但是苏苏身边很少有没有人的时候,而且殷楚非也不赞同,觉得让苏苏失去重要的人才能领会他们现在的痛苦。   所以把目标定在了殷寒身上。   北苑顿了顿,手中紧握,距离君珏更近了些,只听见她的声音缓缓传来,“而且是殷楚非不管你的死活,先让我救得他。”   如果说按照两人的伤势问题,救助殷楚非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若是两人有着亲密关系,那就证明这人根本不在乎对方罢了,君珏现在稍微懂了点苏苏了,她的这位一生之敌,沙场上能力斐然的殷将军,整个人一直活在她的幻想中。   其实殷楚非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北苑根本不信,楚非对她好得很,他对姐姐也丝毫没有兴趣,只是身边的女子硬贴上来罢了,“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开玩笑?”君珏语气冰冷,随即觉得说这些似乎挺没意思的。   她再怎么样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是需要事先说明,“这一次我只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一丁点愧疚,可不是为了你在意的殷楚非。”不然怕是北苑会一直把她当成假想敌啊。   君珏起身,“……”   原来她真的无人在意,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一点。   只是迎面走来的那两个身影,是梵苏苏和肖衡,肖衡眉目清冷,默不作声,似乎是想当个安安分分的背景板,但是容貌又不容人忽视。   她刻意的挡住了北苑,奈何北苑心底一直有股怨气。   看到了心底最讨厌的人这时候所有的逆反情绪都上来了,刀刃的反光一下子吸引住了肖衡的视线,他神色难看,一只手轻易制住人的手腕,   “来人,保护公主殿下。”   肖衡还嫌不够的对上君珏,“郡主对于现下的情况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君珏用力闭了闭眼,这一对傻逼真是会给她添麻烦,如果时间能回到一刻钟前,她干脆直接把人丢出去算了。   众人齐齐上来,兵刃的声音清脆,军人对付一个女子还是容易得很,随意地如同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逼着她仰起头对上苏苏。   苏苏一脸懵,她根本不认识这人,但周围的人似乎都以为她熟悉的紧。   那眼神分明是等着看好戏,包括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梵清沐。   苏苏嘴角微勾,实际上仔细看着人的五官细细打量,这人似乎和北棠有些相似,只是这阴毒的眼神破坏了几分美感,说是毁容,是额头上的几条刀痕。   还没有完全愈合,她用力挣脱会渗出血迹。   莫非殷寒的事和她有关,苏苏眼里似乎有了答案,这一连串的事情绝非是巧合,“殷寒在哪?”   殷寒不会被这疯女人给杀了吧,苏苏越想越着急,手指轻轻捏住北苑的脸,与她对视,“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为了殷楚非对抗全天下的样子很英勇吧,脑残一个。”   苏苏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这脑子里缺根筋的玩意现在还对殷楚非忠贞不渝呢。   北苑打了个寒颤,她太久没见苏苏了,楚非说苏苏变了,她原先是不信的,只是现在看见那犀利的眼神,只觉得背脊一股寒气涌出。   她定下心神,倔强的说,“你们一个个都想挑拨我和楚非的关系。”   苏苏对上君珏无语的眼神,眼神里包含着同样的意思,这人没救了。 第16章 别那么看我   原先君珏还有一点的愧疚情绪,现在瞬间变得荡然无存,这人给她惹得麻烦真的是有够头疼的。   如今她在巽朝皇帝的冷视下背脊僵住,呆呆站在一旁,撇清与北苑的关系证明自己的无辜。   “我想你除了殷楚非之外还有别的在意的人吧。”苏苏勾起恶意的笑,“比如你那个生身母亲。”同时也是北棠的继母。   北苑和她的母亲也算臭味相投,都喜欢婚前便拉拉扯扯,随后瞒不住了便会娶进家门。   不然北棠在之后的剧情里也不会恶心到把孩子给流掉了。   “我的母亲她是官眷,殿下怎么能无缘无故对她下手。”北苑脸被捏住,整个人说话支支吾吾,挣扎几下也会被侍卫按在原地。   苏苏笑了,视线放到北苑手中拿着的发簪,“你知道谋害皇室的罪名是可以诛九族的吗?别说你母亲,你父亲你想必也该担心担心。”她很想说下次动手的时候动动脑子,但是这人毫无觉悟的样子让苏苏觉得这人根本没有脑子。   整个场面寂静,连喘息声都一清二楚,没人想惹怒这个时候的公主殿下。   最后守卫根据北苑的行踪判断殷寒应该被藏在哪里,苏苏注意到北苑微变的脸色心中有了主意,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去,留给众人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肖衡脸上的笑意僵住,顿了顿身子,最后选择跟上。   据守卫来说,他们原先是搜过这里的,但是这里除了无数的箱子之外也没有别的人了,那些箱子上了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才就这样错过了。   是黑色的檀木箱子,不知晓原先放着什么,上面带着锁链保护起来,看起来价值不菲。   苏苏才不管那么多,直接砸,这东西哪里比得上殷寒的性命重要。   啪嗒一声金锁落在了地上。   一把掀开盖子,殷寒脆弱到白皙的面容显现,他浑身颤抖,身上布满虚汗,瞳仁涣散的过分,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然脱困。   这颤抖的模样该不会是幽闭恐惧症吧?   苏苏心中一凛,伸手将他从箱子中扶起,抚摸着背脊给人安全感。“我在。”   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天生的还是之后才有的,而且殷楚非定然是知晓的,她可不信门外的北苑能知道这种事,苏苏抿着唇想到。   这声音似乎唤醒了殷寒的神志,他终于有了动作,转头眼神盯着苏苏似乎是在分辨。   殷寒双手颤抖,他是被迷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箱子里,遮天蔽日的黑骤然侵占了他的心神。   苏苏就在他面前,站在苏苏身后的是肖衡,那看着他的眼神该死的怪异。   殷寒眯着眼,装作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往苏苏的怀里靠,享受着苏苏的安抚,眼里的占有意味肖衡怎么会看不明白。   肖衡眼里满是挑衅,只是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变了性子的大公主没想到是那么的勾人,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   侍卫:当我们都瞎了吧,没想到有一日他们居然能看到大公主后宫里的争宠大戏。   随后北苑被压去了三法司,若是及时说出殷寒的位置苏苏或许还没那么生气,现在她可是一点都不会管,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或许是人执念太深,又或许是男主光环作祟,北苑受了很多酷刑也没说出殷楚非。   最后就连君珏都与殷楚非划清了界限,面对殷楚非的示好装作不知。   ……   夜晚牢房内,老鼠蜘蛛似的到处跑,北苑窝在一脚,脸上还带着北父巴掌打下的疤痕,嘴角留着凝固的血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一句话也没说过。   看到熟悉的人走过来之后,北苑眼睛一亮,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将军,将军,你是来救我的吧,我就说楚非不会抛弃我的。”   她眼神自信,转头看去,只看到了父亲和母亲死亡的画面。   两人因为她生出了隔阂,连坐都坐在牢房的两端,此刻纷纷倒下,胸口插了一把袖箭。   ……   隔日。   殷寒眼眸潋滟,原先殿下见了北棠之后总是忽略了他,现在变得在乎了许多,殷寒欣长的手指搭上苏苏的肩,身体跟着贴了上去。   是因为那天暴露了他的脆弱,激起了苏苏的怜悯之心?   好像不是,殿下不是那种随意施舍怜悯的人,是殿下喜欢拿捏的住的人,那样的人才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殷寒靠在苏苏的肩头歪着头仔细看她,苏苏察觉到了,她不习惯和人离得那么近,不自在的挣了挣,“怎么了?”   如果是苏苏有变化后,那殷寒也有变化,情绪总是变得让人琢磨不定。   殷寒盯着苏苏手中的书卷,那是一本杂记,上面写的无非是男女情爱,甚至还带着图画,殷寒赧然,殿下还喜欢看这些。   “这画感觉有些劣质。”画不出男女情爱的半分美好,殷寒作为专家自然而然的吐露出声。   苏苏完全不挑,她主要看文字,一个霸总也有一颗少女心啊,“如果只是这种书的话也算够用了。”不然还能印成国画不成,那感觉瞬间down了下来。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殷寒看人眼里满是兴味,似乎有时候还会停顿半刻回味一下便知道她在联想。   只是不知道如果有那种情节殿下想象的另一个主人公会不会是他。   殷寒沉吟片刻,尤且记得殿下曾经画的那副画,“殿下画的都比他好。”   苏苏倒是很惊喜,“真的?”兴奋地声音都变了调。   但是太精细的她应该完不成,这种情感拉满的时候细节是必不可少的,苏苏眼神眯起,她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后苏苏当然是没憋住,又或者根本不想憋,“不如你画幅这篇小说里的情形如何。”这么好的才能别荒废了才好。   苏苏手指往书上一指,“不如你就画这一幅?”   殷寒定睛,这画面上是男子躺在女子腿边在落花下唯美温婉,只是其中的小人画的像是年华里的娃娃,少了几分美感。   加上苏苏绘声绘色的补充,那画面在殷寒脑中已然成型。   只是他从没画过那么暧昧的场面。   “那就开始啊,凡事都有第一次。”   殷寒这才发现他把心里话说出口了,他别扭的撇过眼去,他居然想到了别的。   这人是不是太害羞了,这才不过是暧昧一些的场景,她其实还有更过分的要求没有提,苏苏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把几页开车的地方给翻过去。   她最想让人画的是这些,以往看小说最羡慕的就是画手,能把脑中场景那么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还画一些同人图。   里面涩的能让人瞬间联想到一百零八式。   殷寒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下来,但他最先想到的是他还欠着苏苏的一幅肖像没画,既然苏苏先给的,那他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都该自觉一点。   “我想要找找感觉。”殷寒咽了下口水,创作总是需要灵感的。   苏苏不太明白,他作为画手是要看两个人卿卿我我的?这两个人是女将军和娇弱夫郎,那我给你找个侍卫和丫鬟,这样类比一下。   苏苏说出来之后,殷寒浑身僵住,想法似乎难以启齿。   那眼睛直勾勾的,苏苏被盯着有些发毛,伸出手把殷寒眼睛挡住,“别那么看我。”   殷寒鸦羽般的眼睫划过手心带来一阵痒意,苏苏似乎是察觉这样有些不礼貌,但是是他眼神太怪异了,慢慢将手松开。   “好好说话。”   “我想殿下亲自上场,只有殿下有这个气势。”女将军的气场强大,不是一个丫鬟撑得起来的。   苏苏呆住了,迟疑地问,“你是想我和那个侍卫?”   殷寒:……   最后眼睛一闭,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想与殿下一起。”殷寒上前半步垂着头盯着苏苏的发髻。   步摇上的发簪是一只青鸟,金灿灿的翅膀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关键是你不看着怎么能找感觉。”有画师会当模特吗,那怎么能体会的到意境?   如果殷寒离得太近,苏苏需要仰着头看他,她微窘,这样也太没气势了吧,抬脚慢慢地后退半步。   殷寒动作僵住,随即漏出完美无缺的笑颜,“殿下可能对这些不太了解,画师也是需要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画中人的心情。”   那样才能画出画中人的喜悦。   苏苏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确实不懂也不好说什么,视线放到窗外,门外就有一颗桑树,上面的花卉红的滴血,妖艳的不可方物。   虽不及画上的柔和,但似乎也凑合了。   苏苏坐在石椅上,殷寒那松散的长发扑在她的裙子上,红黑相接,冲突中莫名的带着一股和谐,仿佛就该是如此。   温热的脸颊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炙热的温度,他微微动作发出舒服的喟叹。   苏苏:……   或许只是想找个人形抱枕罢了。   殷寒的碎发遮住了眼睫,苏苏这个角度有点看不清脸,强迫症作祟,苏苏抬手握住勾到耳后,正好对上殷寒探究的眼神。   “头发…掉了。”   “确实眼睛有点难受,谢谢殿下。”殷寒乖乖的,向来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现在是夏日,今日阳光不大,有点阴天的意思,但又不是很凉,苏苏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一手支在石桌上一手抚摸着殷寒的头发。   他是怕硌到她早先便卸了发髻,摸起来发质真的不错。   苏苏打了个哈欠,“我总感觉我到你这来总是会犯困,说是春困秋乏,这还没到日子呢。”或许是在殷寒身边总是不用想一些烦心事吧,苏苏想到。   完全没注意到殷寒骤然睁开的眼眸,黑色瞳孔微颤,“或许是殿下没午睡的缘故。”   苏苏仔细回想也是,她看杂记看的太入迷了,到了时辰还兴致盎然,到了这个时辰困了也是应该的。   殷寒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现在天色已黑,殿下想吃些什么吗?”   不了吧,苏苏摇了摇头,北棠今日必然给她准备了药膳。   殷寒如何能不知,他心中有些不爽,但没办法说些什么,殿下的身体是不容忽视的。   只是北棠的医术……他莫名心慌,下意识的不敢去想现在也不想让人离开,殿下最好待在他的眼皮底下。 第17章 你该不会以为殿下属于你……   “殿下今晚多留在这可好?”殷寒抓住苏苏的手,“我一个人害怕。”   苏苏心中有些许纠结,今早传来消息说北苑一家三口死在牢房里,死状凄惨,虽说是便宜父亲,但也代表着北棠从此再也没有了亲人。   她晌午去瞧过,那温柔的面容很是憔悴,似乎是不愿把悲伤的情绪传递给亲近的人,她待在身边也只是勉强她不能释放情绪罢了。   还是留给人独处的空间会比较好。   苏苏沉吟半响,最后点了点头,只是殷寒的计划还是被破坏了,黎喆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前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看。   殷寒眼眸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带着彻骨的寒气,他默默的离苏苏更近了些。   黎喆从小是吃苦长大的,做饭这种事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只是原先他有人伺候自然会不在意,现在为了讨好只能重操旧业了。   “殿下觉得好吃吗?”   “还行。”苏苏向来是挺挑嘴的,不然不会以往那么忙碌还去学这些。   为的就是能吃到合自己口味的。   殷寒白皙的手指握紧筷子,死死盯着黎喆的挑衅,那人嘴巴都不带停的,不停的介绍这道菜的做法,让殷寒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殷寒想到曾经苏苏刚转变态度的时候那时候他的餐食总是格外精致。   最后他吃不到了,跑去小厨房一问,才知道这是殿下亲手做的。   至于黎喆想必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吧,殷寒不无得意的想。   下一秒,殷寒就听见,“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更完美一点,之后我教你,就比如这道拔丝地瓜,糖浆熬得就不是很地道,要熬到微微发……”   殷寒闷咳几声,似乎是喝汤的时候呛到了。   黎喆低垂着眼睫哪里看不穿殷寒的这些小把戏,低着头轻语打岔,“感谢殿下愿意帮我的忙。”帮忙指的是殿下居然知道他私底下做的事,居然还愿意纵容。   “小事,我看你最近开心了很多。”   黎喆顿了顿,那么明显的吗?   如果是之前他从小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导致情感淡漠,这一辈子只要他自己吃饱喝足就行了,结果有一天肖衡走到自己面前来。   出去看了看那现在还在底下受苦受难的孩子,他看着瘦成皮包骨头大的小孩窝在墙角,与路过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孩对视了一眼。   短短半步,生活却南辕北辙。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受的苦,肖衡是有私心的没错,但黎喆也从肖衡那找到了很多。   比如说人生在世,活的要自在没错,但也可以充实一点。   只是他总感觉怪怪的,殿下站在那样的高处,怎么会理解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想法,“多亏了殿下啊,大家都很感激你。”黎喆故意说的含糊其辞,这种他与殿下两个人之间有着小秘密的快乐殷寒想必是不会懂得。   果然,殷寒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黎喆就算是之前没和肖衡一伙的时候也是不喜欢殷寒的,他讨厌就讨厌,也没多少缘由,如今看着殷寒的绿茶行为似乎更讨厌了一点。   莫非这就是同性相斥?   呸,他才不是绿茶呢。   苏苏看不懂底下的暗潮汹涌,只是感觉这时候的殷寒和平日里的感觉不太一样。   “你们两个要和平共处。”可别像肖衡那样很明显就是针对殷寒,惹得她没个太平日子。   黎喆、殷寒:……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换做一个正常人也知道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当然,两人表面上应和着,私底下怎么样苏苏就不得而知了。   殷寒算是憋了很久,两人一直在说着他听不懂的内容,殷寒自然也要回报过去,薄唇轻启,说着两人下午的约定。   黎喆眯着眼视线落到那碗已经温凉的汤,故意的往那边倒去,伸手一个手掌微弯,那碗就摇摇晃晃的要掉下来砸到殷寒腿上。   殷寒反映迅速,大手抓住桌布,一股脑地掀开,往黎喆的方向去。   苏苏:……   这是怎么回事?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莫非是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   苏苏幽幽一叹,最后的结局是黎喆躲避不及下摆落上了些污渍,关键是苏苏在场,黎喆还不能漏出夜叉的形象,只得面上和煦,心里%¥&……   黎喆站的离殷寒极近,看着苏苏离开叫人的背影,用气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殿下宠你一时,你就认为殿下会属于你一个人吧。”大公主生平受尽荣宠,别说之前的一个院子,若是养上几个院子,怕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更别提现下只剩下四个人,朝臣中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试探想多塞点人进来呢。   尤其是殿下放弃殷楚非之后,谁不想有殷家那般荣宠。   殷寒攥着拳头,艰涩道,“我从没这么想过。”只不过是在这种情景中不得不争罢了,尤其是想到之后可能会把殷楚非踩在脚底。   他才没有像黎喆说的那样呢。   黎喆嘴角微勾,不在意的说道,“我也不管你想不想,反正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空气寂静几秒,两人都不愿再多说。   苏苏传人来打扫,顺便拿了块手巾递给黎喆,“回去换身衣服吧。”   黎喆低着头,肩膀耸动,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殿下要待在这吗?”   殷寒上前,学着肖衡的模样对着苏苏耳语,这人只会在遇到公事的时候格外认真些。   果然,苏苏侧头,“我在这再待一会。”   黎喆一步三回头,但是狼狈的样子确实也没什么吸引人的资本,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与殷寒心中的仇怨怕是更深了。   下人们的手脚干净利落,不出片刻螺纹桌布重新摆上,饭菜落在地上的味道一时之间难散,于是用上了许久未出现的熏香。   苏苏侧头,刚想问殷寒刚才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殿下,我有些许不舒服。”殷寒大手放在小腹上,踉跄的坐在床褥上,“想必是黎喆送来的饭菜都太过刺激了。”   确实,黎喆口味重,要么是太辣的,要么是太甜的。   和殷寒喜欢的清淡水煮菜差太远了,不像苏苏,倒是啥都喜欢,只要不是苦的东西。   “那今天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去顺便叫人来给你看看。”   殷寒那一句,明知他身体虚弱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苏苏一句话结束了,还要走?他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来的,他伸出手要勾住人衣摆,突然想到黎喆说的那些话。   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现在恩深露重,殿下记得多披件衣服。”   看着苏苏离开的背影,殷寒手紧紧握住床沿,这人居然真的就那么走了,他身体虚弱还多番留人,难道作为成年男女,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但是如果殿下真的做了什么,殷寒也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是女子,还会有癸水期拒绝侍寝,那他则是什么理由都无,到时候,殷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殷寒站起身走到一幅山水画前,上面有一篇红色丹砂比旁的地方要深上许多,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新旧不一,显然不是作画最开始的时候加上的,   他默默把画拿下收起,来到桌子旁,挥挥洒洒画了一幅人像。   ……   隔日,苏苏就收到了殷寒的回礼,穿的是昨日的装束,如果说有什么特色,便是她发间的青鸟步摇画的特别亮眼。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关注到的。   平日里侍女准备的妆面连她也不曾过多在意。   “这是哪家公子,真是颇有情调,这技艺也是十分高超,画出了殿下千分之一的美貌。”孟老在一旁欣赏目光上下扫来扫去,直夸赞画手有眼光。   如果是哪家公子,他一定走后门让人进这公主府。   自从那些男宠们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后院可是寂寥了不少。   “是殷寒。”平日里只看他画的是一些山山水水的,人像真的也不差。   期待他的桑树下的那一副大作。   孟老笑意僵住,仔细瞧瞧,觉得又不怎么样了,还不如殿下随手画的小玩意呢,“今日林宴舟自请要来侍奉殿下。”   平日里做这种事的都是黎喆,林宴舟那根木头可是第一次,所以孟老还专门给殿下说一声。   但林宴舟是个大老粗,能照顾好晚上休息或者办公时的殿下吗?   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交给殿下裁决。   “林宴舟?”苏苏也稀奇的不行,语调上扬,带着丝不确定。   孟老抓紧追问,“殿下觉得如何?”   人来都来了,苏苏也不能拒绝吧,“那就他吧。”   话放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吱呀一声,苏苏微微抬眼,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林宴舟?   他红绿搭配的衣裙就那么坠地,随着人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的,肌肉更是大块的几乎要把袖子那一块撑烂,这是什么辣眼睛穿搭。   如果说这是有仆从专门给林宴舟设计的话这简直是要扣钱的程度。   林宴舟不太懂殿下的大惊失色,“殿下,看微臣今天怎么样,这是跟黎喆学得。” 第18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   恐怕黎喆听了这人说的话都得跳出来说,这黑锅我不背。   黎喆虽然穿的花花绿绿,但是颜色清浅或是深色,搭配起来很有格调,如果黎喆在现代,就这个审美当个设计师都不为过的。   然而林宴舟身上是带着种荧光,和他古铜色的皮肤差的太多。   在人期待的目光下,苏苏硬着头皮说了句,“还行。”   林宴舟身躯僵硬,面色陀红,看来殿下就吃这一套,也不枉他这一路走来遭受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苏苏其实很喜欢看书,杂书和史记只要有空都会看上两本,尤其是刚来的时候看史记和法典很多,她需要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   不然那些暗线送上来的东西她连看都看不懂。   夏日里总是贪凉,苏苏的书房里总是放着大量的冰块,如果是酷暑天,苏苏是门都懒得踏出去半步的。   加上冰镇的水果吃起来不要太爽。   苏苏还想再抓上一个葡萄的时候脑中浮现殷寒和北棠呵斥的脸庞,顿时又不敢了。   “殿下怎么不吃了?”林宴舟不解,殿下刚才明明还很快乐,现在就哭丧着脸。   苏苏摇着头悻悻的把手伸了回来,“吃太多凉的身体不太好。”   空气寂静了半响,本来以为林宴舟也就是没话找话,他能有那个心思找别人搭话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秒,林宴舟都拿了个披风走来,慢慢的把它搭在苏苏身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此刻他眉眼微皱,一门心思盯着蝴蝶结要把它弄成最漂亮的样子。   苏苏看着这披风,突然笑了,声音大到外面的孟老都听得一清二楚,孟老枯树般的面皮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自我欺骗式进食林宴舟是怎么想出来的。   但莫名的有用,谁让苏苏本来也是想在今天放纵一下呢。   林宴舟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这是他今天待了一天距离苏苏最近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殷寒,闪过林乔,包括整个林家几百口忠烈。   最后轻轻拉住苏苏的手,在他的大掌下苏苏显得是那么的瘦小,他都不敢太用力轻轻晃了晃。   “殿下不如赏微臣点水果吃吧。”   苏苏一脸莫名,这公主府还能断了林宴舟的饮食,想吃多少就吃啊,“当然,随便吃。”   林宴舟眼眸一亮,一看有效,不由的晃得更厉害了,“那殿下赏微臣一间店铺?”   公主府的财产数不胜数,分给林宴舟一间也没什么,若是他能做的和黎喆一样就更好了。   黎喆这个人很会做事,也很有经营头脑,自从给了他一间店铺后,时不时的就会做一些活动,同时贴上公主府的标签。   本来平民百姓也不会担心公主府的床上睡着几个男人,只有那些闲的屁事没有的大臣才会有这种心思。   “赏。”   只是为什么林宴舟的表情越来越怪异,动作也越来越兴奋呢。   等着人力气过大轻轻一挣便听见咔哒一声,苏苏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想要动一动,越发现只能耷拉在身体一侧。   “殿下?殿下?”林宴舟吓坏了,他没有那个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殿下你太娇贵了。”   苏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有人做了错事还来怪受害人太娇贵的。   她默默退后半步,手却抽不出来。   “我给殿下重新按上。”这对于常年在军队的他不知道有多熟练,不过咔嚓一声给苏苏活动活动,苏苏的左臂逐渐有了真实感。   苏苏趁人不备拉开距离,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再搭理。   这人每靠近一步,苏苏的腿脚每往后缩一缩,最后大声叱道,“你别往前走了!”   林宴舟反应过来表情变得无措,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没想到力气太大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匆忙跪倒在地,“伤害皇室的罪名微臣愿一力承担,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微臣的家人。”   苏苏:……   我也没那个意思。   “你先起来说话。”这样跪着算是个什么样子。   林宴舟不敢,左手握在右手上顿了顿,“微臣现在就把腕骨碎了,求殿下宽恕。”   苏苏猫眼瞪圆,可使不得啊,两人争执过程中茶盏碰碎了一地,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   殷寒站在门外,听见这奇怪的声响神色慌张,往前走却被孟老拦住,“殿下这是怎么了?”   孟老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不过是玩闹间出的一点小意外。”苍老的手一摊,“这天太阳那么大,晒到寒公子就不好了,您不如先回去,等殿下得了空,老奴自然会把消息告知殿下的。”   声音太过嘈杂,这是怎么才能发出的声音,关键是孟老还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说明里面的人孟老是认识的,还极其熟悉。   “这里面的人是谁?”   孟老笑容一僵,连个好脸都不愿多摆了,“自然是殿下的面首,做的都是分内的事。”就比如讨殿下欢心,看殿下刚才笑的多开心啊。   没想到林宴舟个木头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殷寒攥紧了拳头,仔细看微微颤动,本想着今日将回礼送到了苏苏手中,会招来人来看望,没想到这人在这里倒是开心的很,把他完全抛在一边了。   “这是谁家的公子?”怕是明日这公主府便会多上一位公子了。   孟老心想,这倒是问到门路上来了,这公主府里的是该多些新鲜面孔了,“时候到了,寒公子自然会知晓。”   殷寒都要气死了,浑身飕飕的冒着寒气,冰冷的眼神低垂,长腿迈开从书房外离开。   原木躲在后面面带困惑,见寒公子走了跑上前讨教,“这寒公子最近不是正得宠呢吗?孟老您何必和他不愉快呢。”   孟老两眼一横,对着原木就是一个冷眼,顿了顿,缓声道,“你那时候还没近身伺候,不知道殿下那时候病的多厉害,如今这一家人一丘之貉,万一是个比殷楚非还要麻烦的人怎么办?”   边说边抬手遮着额头往天上看去,喃喃道,“这不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了吗?”   殿下这一辈子生来就是要享受这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的。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必然是要无忧无虑,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外面的人都跑哪里去了,还不快进来。”那么大动静都叫不来人是个怎么回事?   孟老原先的悠闲顿时从脸上消失,踉跄的推门,原木则是吩咐几个小厮将林宴舟制住,孟老提了人一脚,“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孟老眼睛都气红了,枉顾老奴思量你林家满门忠烈,才相信你的人品。   苏苏扶着头,这都什么糟心事啊,“这和他没关系,也不是他的错。”那到底是谁的错呢?恐怕是那些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鸡汤的错。   从林宴舟一进门她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把他放开。”   她眼神示意林宴舟先走,最后是孟老在殿下身边伺候着,这无论天热还是天冷都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孟老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   窗外的日光洒进来,照在北棠闲暇时逗弄的鹦鹉上,鹦鹉被训练的有时候也会说上几句吉祥话,就比如看到熟悉的人出门,就会说句“殿下万安。”   苏苏心情大好,往鹦鹉喝水的容器内重新放上一些新的,吃食也都给换了缓缓走出。   她说了不是重要的事绝不会出门,但是最近林宴舟天天来找她请罪,这实在不是人能淡定的时候,苏苏眯着眼顶着烈日四处溜达。   只是这公主府原先说大也挺大的,如今一看也挺小的,怎么走那条路都能遇见不想看见的人。   比如眼前弹着古筝的肖衡。   你说这那么晒的天气弹什么古筝,苏苏站在石柱边倚靠着静静的打量着他。   肖衡指间一顿,他之前嫌弃自己以色侍人,没想到最后得宠的还是靠这些,殿下应当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瞧上那么久。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一个人很搭配。”同样的在路边,同样的不走寻常路,还有同样不好的天气……   肖衡不知,疑惑的抬眸对上苏苏的视线,“是谁?”   苏苏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了个人名,“林宴舟。”   一个练剑,一个抚琴;一个雨天,一个暑天,这无论从哪里看都搭配到不行有没有,她脑子里已经有那个画面了。   只是曲调对于练剑的人不免太柔和了。   肖衡谈破了个音,脸色顿时难看的紧,想到林宴舟那一根筋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殿下不要开玩笑了。”肖衡决定换个话题,“不知道殿下想听我弹奏些什么?”他一脸期待的问。   “十面埋伏……你看怎么样?”这个曲调够激烈吧。   或许是国人奇怪的通病,苏苏此刻竟然不敢站在古筝前,迅速的往旁边撤,怕被那猛烈的音符内力给震伤。   肖衡:……   他有种现在把古筝掀翻立刻走人的冲动,这殿下自从不迷恋殷楚非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第19章 他简直嫉妒的……发疯……   “殿下,微臣技拙,并不会弹此首。”实际是他不愿意,这个环境下,弹一些抒情婉转的音调会比较好些吧。   但是这人嫌弃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他会!   不能,他不能冲动,肖衡控制自己冒火的内心,露出了完美的微笑,“殿下不如去我的燕含居坐一坐吧。”   “盐税的事很闲吗?”闲到这个时辰居然在府里弹琴弄曲,苏苏随意坐在栏杆上,盯着人的背影,答非所问道。   肖衡:“……”   是他诱惑的姿态不够明显吗,才会让人有心情想别的事。   肖衡起身走到苏苏面前躬身和她面对面,“殿下是在拒绝我的邀请吗?”肖衡深色的瞳孔闪着潋滟的光,里面是苏苏看不清的神采。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苏苏心底念叨着。   不过她现在也相信肖衡对她没有杀心,毕竟在这种情景下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招来一身的腥气。   ……   事实证明,激将法很有效,苏苏直接出了府邸,躺在酒楼的树荫下眯着眼碎碎念,“真该去避暑山庄休息去的。”   小皇帝兢兢业业,不愿意去,不代表她不能自己偷偷溜着去啊。   “殿下还有后悔的事,若是想去,现在去有什么不行。”肖衡新奇的很,公主殿下向来恣意,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比如他这个一品大臣正坐在这给她剥瓜子。   甚至还不能不满的情绪,事实上,也确实没有。   “那我拖家带口的,岂不是让众朝臣看了笑话。”她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好形象又要崩塌成为他们口中的娇奢形象了。   她语气轻慢,此刻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姿态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慵懒。   肖衡剥出来满满一盒瓜子了,瞧了一眼苏苏,发现她躺了太久,身上淡色的衣服落下了不少落叶,动手给她扶了开来。   这才将瓜子递给苏苏,苏苏只有见到吃的才能爬起来伸手接过。   “殿下真是说笑,这朝廷上谁敢嘲笑殿下。”不怕被诛九族吗?   苏苏嗤笑,瞥了他一眼,小心眼地说道,“他们会在背后嘲笑我。”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肖衡突然庆幸自己那时候成了发小口中调侃的一个了。   不然他说了一句得被人记一辈子。   “这不是肖大人吗?”一对男子走来,胖一点的那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肖大人是陛下和大公主眼前的红人啊。   瘦点的则是冷哼一声,瞧不上身边人的谄媚,视线落在树下那女子身上。   他们来之前并没看见这有个女子,离近了才发觉,肖衡的那种亲密是那么地显眼。   “若是肖大人出来沾花惹草让大公主瞧见了,还能有您好果子吃。”   殿下身边从不缺人,若是他能靠美色吸引了大公主的注意,这样的头等好事又怎么能落到肖衡身上去。   苏苏遮住脸,肩膀不住的耸动着。   她刚刚差点没憋住,没想到肖衡也有这样所谓的女主戏份。   肖衡视线一扫,便知苏苏不会站出来了,他指尖还带着辛苦剥瓜子带的殷红,这人向来是小心眼的,肖衡突然想到他曾经做的那些。他揪心握拳。   随即否定自己,不会的,依照,若是知道这些了,殿下怎么可能能隐忍。   “微臣的一点私事,还请李大人不要插手。”肖衡正色,犀利的眼神落到李翼的身上,这人的心思是那么明显,肖衡上下扫了人一眼,睫毛不够长,肌肉不够匀称,发质不够黑亮。   别说成为宠妃,连进入公主府的资格都没有。   李翼嗤笑,这人的把柄明明都已经暴露,到底是有什么脸面如此猖狂,他长手一伸往苏苏的方向去,“听说大公主国色天香,微臣倒要看看,是什么绝色美人让肖大人失了神志。”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出来。   只是他的手在距离衣袖处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手腕被人牢牢辖制,不能动弹片刻。   肖衡心中微颤,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生气,眼眸微眯,怒火快化成实质。   公主殿下的尊严容不得任何人冒犯。   肖衡大声叱道,“私塾中从小学得君子之道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   旁边的庞大人目睹这场闹剧,只觉得这发展太猝不及防了,他都没做好准备,如果知道身边人有这种心思,他绝不会把人带来,现在该如何是好啊,庞大人脸上满是冷汗。   “都消消气,都消消气。”   他拉了李翼一把,“你当公主殿下的暗网是摆设不成,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公主的眼睛。”这句话表面是在劝阻李翼,其实也是在劝阻肖衡。   身负荣光就别在外面偷腥了,他现在也要考虑肖大人值不值得交好了。   眼见这场闹剧牵扯到自身,苏苏终于放下袖子,绝美的容颜落入几人眼中,“我都不知,大人在宴会上和私底下都是两副嘴脸。”   这个李翼李大人,曾经在宴会上对苏苏体贴非常,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殿下!”   两人纷纷跪下,冷汗冒出,任谁都想不到,殿下平日里寡居公主府,原先殷楚非的事能牵扯到殿下的心神,现在肖衡也有了此等分量。   庞大人心中有了底,埋怨了看了李翼一眼,看来从今往后肖衡大人是万万得罪不得了。   苏苏不愉,声音冷硬,“李大人,性情跋扈,不尊重臣,罚俸一年。”   既然她被人看到了,再待在这也不会自在,还不如回去呢,苏苏起身,临走的时候也不往底下瞧上一眼。   李翼脸都绿了,他进入公主府平步青云的梦怕是就此碎了。   肖衡瞧了一眼栏杆上留下的瓜子盒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拿起,踱步跟了上去,看人脚步轻慢,似乎是在刻意地等着他。   他心底轻笑,不知怎地心底泛起一阵不知名的情绪。   “算你懂事。”她若是拿着离开未免太没有气势,这种时候就体现到了男伴的重要性,苏苏伸手毫不客气的接过。   “殿下为何要替微臣出头?”肖衡突然很想知道答案,正色盯着人精致的眉眼看。   苏苏眼眸微转,抓了一点瓜子丢入口中,“自然是因为他冒犯了我啊。”苏苏算是明白肖衡为什么刻意讨好了,怕就是为了在朝臣中立威。   管理盐税的人可不会那么好应付,若是这件事传到了这些人耳朵里,肖衡行事也会方便点。   肖衡:……   你不关心任何人,你只关心你自己,请把刚刚他的那一瞬间的感动给还回来。   肖衡心跳逐渐趋于平稳,但还是轻声说了句,“还是感谢殿下出手相助。”   苏苏瞥了一眼肖衡默默沉思,像是良心发现,转手在袖口掏了掏,拿出公主府令牌,“以后若是办事不方便就用这个。”相信这个拿出来没有人会不听你的话。   肖衡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苏苏当成玩具似的抛来抛去,随意玩弄,偏偏他还升不起怨怼的心思,甚至还感觉甘之如饴。   肖衡将令牌握在指尖,良玉的触感带着股温热,不知是玉本身还是这人的触感。   ……   微风吹起,卷起一地的夜色,苏苏从大门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殷寒低沉的眉眼,他温和的眉眼没了温度,黎喆的那些言语像是魔鬼的低语,一遍遍的回荡在他耳边。   苏苏站在那与肖衡像是一对璧人,两人同样骄傲的出身,高贵的气质,站在那双方互不相让,但又相得益彰。   再反观他,他简直嫉妒的……发疯。 第20章 公主殿下真是会玩   殷寒站在风口,咳嗽了几声温和道,“殿下当真是宠爱肖公子,只是外面如今并不太平,肖公子还是应该更在乎殿下的安全些。”   两位公子明明面带笑意,面色也是一如往常,但这对视的眼眸像是滋滋的冒着火花,弥漫着硝烟的气味,守卫为了保全自身,选择后退半步默默合上了大门,继续当自己的木头桩子。   肖衡会心一笑,“殿下的安全向来是微臣最先考虑的事情。”顺便表忠心,“微臣本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别说遇不到危险,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微臣也会誓死守护殿下的安全。”   面对肖衡的话苏苏不予置否,这人说话半真半假,如果全当真了,那她才傻呢。   “肖公子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如果人能再单纯点就好了。”   肖衡笑容僵住,但是苏苏说的是事实,他完全没法反驳,“微臣今后再也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这是承诺?   这天色都那么晚了,还待在风口吹风,苏苏瑟缩顺带吐槽了一下,殷寒急忙把衣服披在苏苏身上,“殿下要注意身体。”   苏苏推拒,“不用了,你这身子骨才受不了风寒呢。”   殷寒眼角冰雪化开,眼里终于荡开笑意,“这是奴才专门为殿下准备的。”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公主殿下似乎和谁在一起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气场,尖锐在她面前被抚平,原本粗粝的人变为细心,就连他也升不起别样的心思,只剩下服从。   这种独有的氛围会让别人没有可下手的余地。   只听见那股男音传来,“那么晚了,殿下去奴才那里坐坐,殿下吩咐的事奴才都已完成。”   肖衡神色浅浅,“殿下平日里如此辛苦,还要照顾寒公子的虚弱体质,怕是不太方便吧。”公主府早就流传着一件事,殿下把寒公子放在心尖尖上,担心行那床笫之事伤了殷寒的根本,所以才会在半夜赶回主殿。   即使是不能侍寝,也要陪在他身边吗?   殷寒心思早就千回百转,以往说是肖衡为了权势也就罢了,两人所求不同,本不该互相耽误,但是他发现肖衡这人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那个眼神里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和他是该死的相似。   殷寒嗅到了威胁的气味,心底提防,“肖公子是在质疑殿下的决断?殿下愿意待在奴才这自然是奴才会讨人开心。”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传递一个有情饮水饱的意思,若是两人之间有情愫,那么做什么自然都很快乐。   不过至于两人晚上到底在做什么,就不会让肖衡知晓了。   肖衡嘴边一噎,没了声响,是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她的一句甘愿,肖衡低笑,眼尾微红,里面满是对自己的嘲讽,对着殿下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他动作很慢,若是一个正常女人,委屈的并且率先离开的一定是处在弱势,若是她在乎必定会追来。   但是…苏苏不正常。   苏苏很不明白肖衡为什么又哭又笑的,在寒风中搂了搂披风,跟着殷寒就这么离开了。   肖衡:……   对付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用常理判断。   殷寒的室内曾经挂着那副山水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双人像,那是苏苏留下的任务,如今看来殷寒完成的很好,只是这里面的女子面容和她未免也太过相似了,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   她都不知那时候的殷寒居然那样关注她,   这个画面定格在殷寒躺在苏苏腿上与她对视的那一眼。   整个画面虚幻而美好。   “如果你去干这份工作那么这本书会成为畅销书的。”还不是藏在客栈的角落里吃灰。   殷寒:……   他不想理她。   殷寒准备了苏苏最喜欢吃的零食,但是他本该在生气才对,因为那天殿下书房中的事。   在知晓殿下与肖衡一起出去的时候,莫名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脑海,他才会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   现在他应该表现的生气些,但也不能太过放肆,惹她生气,这真是一个难以把握的度。   就在殷寒这边天人交战的时候,苏苏已经吃上了,比起硬糖那种过分的甜,苏苏更喜欢果脯类的酸甜,一口一个看起了上次那本杂记。   这本书男女主的感情戏很少,经常需要抠着看,主要是讲女将军和病弱腹黑男在面对都城的阴谋诡计破案的故事,节奏飞快,情节紧张。   殷寒:……   罢了,这种时候他不认输,还要等着将人推到别人那吗?   “殿下看的这本杂记是在哪里买的?”为了理解殿下的喜好,他专门跑了好几家店铺,都找不到这本书。   苏苏头也没抬的轻声疑问,“你说什么?”她太专注了。   殷寒只好再问一遍,苏苏这回听清了,“现在买不到了。”似乎因为不好卖,已经不打算再印刷了,这似乎是店家的最后一本。   “那这本讲的是虐恋情深?”   苏苏奇怪的看了一眼殷寒,这人还懂这些?她耐心的回答,“不是。”   “是先婚后爱?”   “不是。”   那写什么?有什么写的?LJ   殷寒一脸疑惑,这和他近日科普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事实证明,要和一个人有共同话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殷寒最后领悟不到,就只能回到书桌前默默办公。   他手边放着今晚的账本,故意地点亮了好几盏灯烛。   苏苏看完了一个事件,凶手果然如她所料,她不经意抬眼,看到殷寒手边的账本,突然想到了件事,不免有些发虚。   她可能敌不过男主光环,最后若是翻车了,往外散出去一些资产也是能过上些逍遥日子的,只是如今账簿上的亏空……   苏苏躺在熟悉地摇椅上,眼神往办公的背影上瞅去,殷寒的身形瘦弱,腰肢感觉一只手就能拿捏的住,可爱又怜人。   悄摸的走到他背后,抬手揉捏他的太阳穴,“手法怎么样?本宫专门学的。”   殷寒背脊僵住,命脉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这人是苏苏,他虽不懂还是努力放松身体,“还不错。”   “就这样?本宫的手法太医都挑不出错处。”   那是他们不敢说,殷寒腹诽,只是人问了他也是需要迎合的,“很舒服。”   苏苏在后面盯着殷寒对账,心悬得很高,殷寒的能力被她带的很是出色,不可能查不出猫腻,果然,下一秒听见殷寒清朗的声线,“殿下拿这么大一笔钱做什么去了?”   话一出口殷寒就后悔了,他这是越界了?苏苏又怎么可能真的与他说,“去办了一点私事。”   果然……   殷寒想起那个孟老口中的世家公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猜测,深吸一口气,心口跟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塞的不行,“殿下不要那么放肆,黎喆又该说微臣克扣他月例了。”   有了他和肖衡还不够,还是要在外面找多少个,还在他身上花那么多钱。   殷寒突然想到,如果苏苏今后真的变得花心滥情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他如今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管好自己那颗动摇的心。   就在刚才,他看见苏苏躺在摇椅上看着书卷,姿势慵懒随意,像是一只懒懒的小花猫。   他猛地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寻常夫妻。   苏苏不知道殷寒所指的放肆是什么,但是能应付过去就行。   “黎喆那边我会去给他说的。”   殷寒那边拨动算盘的手一顿,心烦意乱的弄错了一个数,苏苏瞧在眼里,“下面第五排第三个。”   似乎是达到自己目的,苏苏立即将手拿开,揉了揉手腕,“伺候了你那么久,我手都酸了。”   殷寒一阵气闷,他都没说他太阳穴还酸了呢,“那便去歇了吧。”   “这还没到时间呢,我们来做些快乐的事吧。”   殷寒瞳仁瞪大,抬眸不确定的看着她,攥紧拳头,他暂时没想这些,而且这过渡是不是有些快。   她兴奋的指着摇椅,示意殷寒躺上去,殷寒见此指节发白,艰涩开口,“公主殿下真是会玩。”她这是在谁身上学得?   那人听到不仅一点不害羞,还以此为荣。   “我们来画画吧,上次我给你的就不作数了。”当她抛去对自己的那层滤镜之后,才能正确看清自己的不足。   想起孟老的那些夸赞之语,她只觉得害臊,是盲目让她迷了心智,真的给送到人面前来了。   殷寒:“……”   “殷寒,我给你商量个事啊。”苏苏搓着手上前,“能把我送你的那个还给我吗?”   “不行。”   殷寒从来没拒绝过她,也不敢,但偏偏这个,他不愿意。   如果这么理解的话,这也算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作画是为他而做。   既然殷寒不愿意苏苏也绝不会勉强,她今晚又画了一幅,殷寒的动作很标准,甚至连眼睫颤动都很微小,如果是在现代,殷寒一定是个尽职尽责的模特,可惜再好的模特没有一个好的画手也是白搭。   苏苏完成了她人生的第二幅大作。   这次苏苏不打算拿出来送人了,打算带回去自己欣赏,无论殷寒怎么说都不为所动,她想要回去了,但殷寒却拉住了她的手。   “殿下今晚能留宿吗?” 第21章 去父留子   苏苏满脸疑惑,这是肖衡的话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殷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他这是在自荐枕席,他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今晚的事突然点醒了他,或许两人可以走到那一步。   他拍了拍床上的另一个位置,那里多了一个暗红的枕头,是为苏苏准备的。   苏苏顿了顿,动身坐在那算是无声的同意。   殷寒耳根泛红,抓紧被子的指节轮廓清晰,静等着人动作,作为男宠就要有男宠的职业素养,只是他不知道殿下是喜欢害羞一点的还是开放一点的。   这一点,他实在无法做出判断。   眼看着殿下的一件件衣服散落在地,他心脏揪紧呼吸混乱,深青的窗帘乱颤,是苏苏上床了,结果转眼人便睡在他隔壁不愿动弹。   殷寒等了人很久,只能听见人温和的吐气声。   殷寒:……   他掀开被子看了眼,他虽体弱,但是肌肉匀称,肤白细腻,算是上好的身形,难道在殿下眼中他在床上很是乏味。   殷寒极力舒展着身体,状似轻松的倾身探去,被褥迭起褶皱,殷寒墨发从肩膀上垂下差点落在苏苏的脸上,看着甜美的睡颜,殷寒拿起那缕发丝心里掀起了一股坏坏的念头。   但或许是这种氛围实在太过美好,又或是他还是不敢,殷寒停下了动作,双眼微眯像是享受的猫儿一样躺下在苏苏的颈窝那里舒服的蹭了蹭。   清冷的月色下,两人交颈,殷寒悄悄地将手放在苏苏的腰上,只剩下天蓝色风铃在窗口传来清脆的声响。   等殷寒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被子里残留着苏苏的余温,这是刚走后不久?   他单手伸过去,失神地摩挲了床褥好久。   “寒公子啊?还睡着呢?”孟老掀开窗帘,日光瞬间映在殷寒脸上,带来一片蕴黄的光影。   殷寒刺目,眯了眯眼适应看清了眼前这人是孟老。   孟老脸上的褶子都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那谄媚的模样实在是太稀奇了,孟老摆出这样的姿态是不奇怪的,但是对着他就不一样了。   就有个好脸基本上就算谢天谢地了。   “孟老有什么事吗?”殷寒略微提防地说道,事出无常必有妖。   “瞧寒公子这话说的生疏的,怎么无事就不能看看您。”   殷寒起身看去还有一大堆洗漱伺候的小厮侍女排成了一长溜,像是就等着他起身呢。   殷寒赧然,床褥下的手掌握成拳,他似乎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他竟然因为一场误会心里悄然地冒出一股欣喜,殷寒深吸一口气,大手在心口拍了拍。   故作冷淡的下了床。   发现地上摆着一对红枣桂圆等物,他稳住身形,缓慢地走过这一片区域,先是打发了众人自己洗漱,最后发现这早餐似乎不太一样。   这鹿茸,人参都是大补之物。   虽说他身体不好,总是喝汤药,但是医师给他开的药大多是偏温和,从不会有这样的大补之物。   殷寒:……   慢慢地放下筷子,“孟老这是何意?”他或许不该问的,这一切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只是他的能力他也没法得到验证啊,这实在是一道难关。   “这都是为了更好的侍奉殿下。”孟老抱拳对着主殿的地方拱了拱,眼里满是对接下来小世子的出世的欣喜,但是眼底深处冒着不一样的深意。   孟老垂下头暗自思量,既然殿下如今只能接受寒公子,那老奴也没办法阻碍。   等殿下怀孕消息一确定,那就来一招去父留子,只要孩子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不在他身边长大,想必今后也不会知道父亲是谁,也不会染上殷家的恶习。   孩子的父亲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皇家血脉,是大公主殿下的血脉。   孟老已经做够了打算,医师现也会定期检查。   如今就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中不中用了,孟老示意把剩下的摆上,“这可都是好东西,寒公子看哪个合胃口。”光是他一个人着急还不够,还是要殷寒听话。   殷寒眼见孟老平日里混沌的眼眸里闪过寒光,突然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蹿上脑门,艰辛地咽了下口水。   他怎么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   苏苏早起完全是因为小皇帝来了,苏苏还未进门就感受到了御林军的压迫感,那一身煞气,一看就知道都是见过血的,苏苏先是见了林乔,林乔面色难看,莫名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苏苏不解,继而看见了王总管,这人一脸姨母笑,替苏苏打开了门,告诉她陛下在里面。   王总管也算是为了她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尽心尽力了,只是为何今天每个人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   梵清沐穿着常服,脸蛋嫩的像是贵族小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身高已经和苏苏齐平。   现在的小孩成长速度都如此惊人了。   “陛下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她现在这种生活方式,整日里和男女主交锋,在男宠之间打转,虽然看起来挺忙,但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宅女,只看着暗线递上来的情报看看皇帝每天做了些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巽朝都是我的,真怎么不能来这公主府。”梵清沐高傲地抬着头,似乎她问了句很傻的话。   苏苏抿唇,觉得面对小孩子她作为大人总是要多些宽容,学会包容对方的小脾气。   “公主府那真是蓬荜生辉。”   梵清沐坐在檀木椅上支着头盯着她,眼里兴致盎然。   “听闻姑姑宠幸了寒公子。”那寒公子可是个正经人啊,他应该说句姑姑终于下手了还是怎样。   苏苏满脸讶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昨晚只是一时心软留宿了,但是为什么这个消息能传播的那么快,连小皇帝在皇宫里都知晓了。   现在不会整个皇城都那么无聊,全在传她这些花边新闻吧。   苏苏掩手轻咳,“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小皇帝后宫连个填房都没有呢,还算是个小孩子。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梵清沐正色,从父皇母后两人双双仙逝后他就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朝堂上那些人都像是狼盯着案板上的肉,一个个都想从他嘴里扒拉点吃食。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苏苏也明白这句话招惹到他的伤心事了。   “陛下喜欢姑姑吗?”苏苏对上梵清沐的眼眸,他面色不愉瞬间撇开,苏苏无奈,“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不喜欢。”   骗人,这人的倔强和口是心非真是能被人一眼看穿。   “我也不喜欢你。”苏苏直截了当,如果按照原主的思维,说是讨厌也不为过。   梵清沐将书本随意往桌子上一扔,打碎了茶盏,传出很大的声响,外面的人似乎要推开门进来收拾,安安朗声道,“别进来。”   “但是吧,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你在十岁时被人下毒,付家被暗卫灭了满门,你在朝堂上被人惦记,等到晚上那些口出狂言的人便都会死。”这是原主做的,虽说是讨厌,但是本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又怎么能不偏爱。   默默守护的事情太多了,只是原主和小皇帝都是别扭的人。   别说说这些了,光是见面那冷漠的态度就够人误会了。   但苏苏不会,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互相兜着算是怎么回事,在乎就要说清,哪怕不说也不会摆臭脸。   梵清沐抬眸,眼里满是惊异,这些他都以为是暗卫自发做的,为的是守护皇家尊严。   姑姑除了感情上面有些拎不清之外,在公事上简直是无可挑剔。   梵清沐在父皇母后创造的太平盛世下,还有姑姑的掌控下,时常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或许是感知到了梵清沐的情绪,苏苏继而开口道,“而且,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你真的已经足够优秀了。”   他才几岁来着,似乎是十一岁,便能够不怒自威,堪破那些人的蛇蝎心肠,将先帝创下的目标一步步实施。   “姑姑竟然……”   梵清沐赧然,他似乎明白了那些男宠的想法,姑姑她要讨好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没人能逃脱的了这样的攻势吧。   至于那个没眼光的殷楚非,在梵清沐眼中早就被剔除人籍,自然是理解不了人类的情绪。   “姑姑对那些男宠们都是这般。”甜言蜜语。   那经过昨晚一晚上,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似乎是印证梵清沐的想法,肖衡出现了,他面上渗着细汗,不顾自身形象就那么大喇喇的出现在门外。   “御林军,是陛下在此处吗?”   肖衡眯着眼,眼看着黎喆远远走来,他们眼里都冒着一个意思,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让人进来。”梵清沐正在变音,里面带着少年感和喑哑,肖衡和黎喆对视一眼,齐齐往前走去站定在苏苏面前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参见陛下和公主殿下。”   梵清沐眼眸微亮,苏苏瞥了他一眼,那里面的意思分明是怎么还不走,梵清沐回道,好戏才刚刚开场,他怎么能先离开呢。   “既然殿下有了侍寝的念头,那么是否要雨露均沾,殿下想必也知道后宫安宁国家才能安乐。”肖衡艰涩开口,他突然有点后悔,可能是昨日用了激将法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第22章 “殷寒他……”不是那么……   “听见吗?说你呢。”苏苏淡淡地看了一眼梵清沐,后宫安宁国家才能安乐。   皇帝年纪还小,所以任务就落到了她这个当姑姑的头上了?   她不是不明白肖衡什么意思,但是侍寝这种事也太过荒唐了,这种翻牌子的既视感是怎样?过上一段时间整个都城是不是要传她一夜御多男。   梵清沐哽住,刚刚还说他是小孩子的人是谁?怎么转眼他就长大要管理后宫了,“朕的后宫空无一人。”管理什么,管理空气。   他不过是想好好看场戏,这也能牵扯到自己?   梵清沐是见识到自家姑姑答非所问,转移视线的能力了。   “那这实在不合适,殿下都十一了,普通世家大族的填房都好几个了。”苏苏摇摇头,满脸都是对于皇族后嗣的担忧。   梵清沐面色陀红,他从小都是为了追逐父皇的脚步稳扎稳打,满脑子宫廷政治,对于风花雪月从来没想过,也没有多少兴趣。   此刻面对苏苏,第一次有了家长催婚的被动和局促。   垂下头纠结半响,最后还是拒绝了,毕竟梵清沐最羡慕的还是父皇和母后,“我还没那个心思。”   这次苏苏视线转移落在肖衡身上,眼神和刚才对上梵清沐的时候一模一样,“听见了吗?陛下他没那个心思。”   众人:……   梵清沐:感情他只是个拒绝的工具人罢了。   肖衡面对苏苏的变相拒绝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殿下这边行不通,那就从殷寒那边下手好了,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向来是没有价值的,也是没有人在乎的。   “殿下,殷寒他……”不是那么简单。   肖衡顿住,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并不合适,这样会觉得他是嫉妒殷寒刻意去诬陷他,原本好好的利器本该在最合适的地方发挥最大的价值。   “殷寒他怎么了?”苏苏一脸茫然,她从没见过肖衡说话说一半的样子。   肖衡缓缓笑道,似乎别有一层意味,“寒公子他善良单纯,想必是不会有任何事情欺瞒殿下的,微臣极为放心。”   苏苏垂下眸子,眼睫微颤,似乎在思考肖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喆手中带着一束小花,嫩黄的花瓣颤动,徐徐展现在苏苏面前,苏苏抬眸,指了指自己,“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的?”黎喆这个人或许在艺术上真的有天赋。   因为花束的颜色搭配清爽宜人,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像是清晨的一束微光。   “当然,这是私塾里的孩子送给殿下的,奴才可不敢擅自邀功。”私塾是靠黎喆花钱建起来的,眼看着收益越滚越大,他总是要在别的地方发挥他的价值。   但是好处全是苏苏的,如果没有殿下支持,这些远没有这么顺利。   私塾里的孩子都很感激殿下,尤其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子。   黎喆盯着苏苏欣喜上挑的眉眼,一想到苏苏的笑颜是因为他,黎喆心中微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崇敬吧,随即面色一变,想起了那个杀千刀的殷寒,看来是他上次的提点不够。   在他忙的不见人影的时候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胜之不武,令人不齿!   苏苏想起自己后院里这几个男人,个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天分,尤其是黎喆从前在府邸中当个宣泄的男宠实在是太屈才了,“你真的很优秀。”她作为老板眼光独到,看着人一步步成长真的是很自豪了。   最关键的是还很上道,钱是她的,名也是她的。   能找到这样的下属,她真是做梦都得笑醒。   梵清沐一阵无语,原来苏苏这句话不知道已经跟多少人说过了,亏他刚刚还那么开心,恰在这时苏苏转眸对他也来了句,“你也是。”   ……!!!   瞬间原谅了这个女人的三心二意。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殷寒也不是那么自在,他最后以吃太多对身体有损才把孟老应付走,原本孟老还不愿意,那眼神的意思似乎在说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是医师及时赶到说明医理说孟老这样简直是胡闹。   孟老似乎面子上挂不过去,阴着脸色冷哼。   潜意识告诉殷寒孟老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多亏你把医师带来了。”殷寒坐在小院里,盏了一杯热茶,再给对面的林宴舟倒了一杯,他嘴边总是带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即使茶香清淡也盖不住。   林宴舟面色僵硬,缓缓将心中疑惑吐露,“你真的与殿下……”剩下的不便明说,但在场两人心知肚明。   水壶咕噜噜的冒着热气,少量热水冒出,传出兹拉的声响,殷寒拿着帕子拿下,“别把热水熬干了,先喝杯茶咱慢慢说。”   林宴舟可不是能憋住事的人,“这问题有什么不能说的。”   殷寒停顿了片刻,林宴舟焦急的神色落在殷寒眼中总是那样的怪异。   “如果我说是呢?”   林宴舟直接把热茶当做白水饮下,心中像是被针戳破,带着丝涩然,看来他还是不如殷寒厉害,更不如殷寒会讨人喜欢,自从那次,殿下已经许久未曾见他了。   不是说不见,甚至可以说是躲。   “如果我能像你这么会讨殿下喜欢就好了。”林宴舟挠了挠头,眉间满是郁色,似乎这个问题很是苦恼。   殷寒从林宴舟开口的那刻就在观察他,他动心了但他不自知,甚至可能还呆呆的认为是为了国家和大义,这个时候的林宴舟不足为惧。   但是他突然很后悔,后悔曾经说的那些话,平白给自己增加了个对手。   殷寒握紧拳头,心思微转,“殿下很欣赏能人异士,你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殿下对于办公从不含糊,什么事都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这句话一开口,林宴舟背脊僵住,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反驳,反驳殷寒的这个建议。   “或许还有机会也说不定……”林宴舟思索半响,“前日我不小心伤了殿下的胳膊,殿下宽宏大量的原谅了我,甚至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前日?   这一个时间瞬间吸引了殷寒的心神,“具体什么时候?”   林宴舟不明白殷寒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看,那怒火快凝聚成实质,林宴舟下意识的握住匕首手柄。   殷寒手中的茶杯咯吱作响,他神色冷凝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动怒,兵器特有的摩挲声在他耳边响起,林宴舟不会动手,但是两人的这一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毕竟黎喆和肖衡肯定统一战线了。   “前天我刚好去找殿下,殿下似乎很忙,并没有理会我。”殷寒失落地说口解释,林宴舟便拍了拍殷寒的肩,像是安抚,“那天是发生了点意外。”   不过这下也好,至少不是一个未知的人物。   ……   “殿下再等等,冰块已经在路上了。”原木给苏苏用力的扇着扇子,但是扇子这东西扇的都是热风,苏苏直接拿过自己来,“这人来了还把冰块给顺走了。”   说的自然是梵清沐,不然谁敢抢她的东西。   “陛下也是怕殿下太过贪凉,对身体不好。”一个侧卧厢房冰块能放四个地方,整个房间如同秋冬季节一样微凉。   苏苏不停念叨着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只可惜念这句话的时候都做不到心静,只能挥动手腕令扇子的频率变得更快。   外面的冰车很快运到,工作人员很是健硕,先运了冰块再进行碎冰工作,苏苏突然有了兴致毕竟待在这也很热,苏苏来到门外便看见一个飞快的人影,这人穿着运冰工人穿的衣服。   “参见公主殿下!”林枫跪在地上将手中之物高高托举。   苏苏定睛,是一封信。   上面很清楚的刻着殷楚非的字迹,苏苏能一眼认出是因为原主的字迹和殷楚非的几乎是一模一样,殷楚非这人不安好心,莫非打开是毒气那多可怕。   “你拆开来给我看。”   林枫按照吩咐做事,里面的两张纸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苏苏接过打开,里面满是殷楚非的‘肺腑之言’。   这里从两人的相遇相知,殷楚非说着自己曾经犯的错误,忽视苏苏的心意,曾经太过三心二意招惹很多是非,但是如今北苑死了,北棠也在苏苏身侧。   仔细想来,苏苏现在的气也该消了。   愿两人能重回过往,他会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着她,如果苏苏不来,他就会一直等。   苏苏觉得是这人身体好了,又可以开始造作了。   他终于放弃了心底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语气透露着卑微,但是他依旧没认清楚现状,没人会在原地等他,殷楚非现在还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回头,苏苏还是会在原地。   对于殷寒他还是嗤之以鼻,他始终认为殷寒是靠着与他相似的容貌上位。   说了一些殷寒蛇蝎心肠,阴狠毒辣的话。   其中就包括一件陈年旧事,殷楚非说殷寒的父母是殷寒故意设计放火烧死的,他是实在不想让苏苏被瞒在鼓里,受那小人蒙蔽。   这信上的内容苏苏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这一段更是胡扯,这书中剧情苏苏前期看的也算细致,殷寒前期为了北棠都能将自己置身险境,这样的人你说他坏。   那殷楚非和殷家其他人做的那些叫什么。   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当真是双标的可以。   苏苏面色如常,林枫完全看不出什么,“请念在殿下与我家公子的旧情,愿殿下能够屈尊。”林枫虽然不知这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但依照他对殿下的了解和殷府的现状也大致明白。   “将人赶出去,顺便加强防卫。”   太松懈了,跟纸糊的一样,不知道是主角光环还是怎样,这林枫就这么进来了重重包围的公主府,这还有天理吗?   苏苏更是低头对原木吩咐道,“若是这工人那么容易冒充,那就换一批人。”不管他们是看守不当,还是有人收了贿赂,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   如果林枫是刺客,是不是她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   苏苏不理会林枫的祈求声,“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嘛?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林枫挣脱小厮的捂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成功拖住了苏苏的脚步。 第23章 对不起,父亲,但是殿下……   “你觉得我会信?”苏苏转眸,接着转身,过长的裙摆坠地,原木悄悄提起跟在身后。   林枫挣脱了辖制,面目被按在地上摩擦出血,林枫不在意地抬手拭去,“殿下不是已经转身了吗?”至少说明殿下是怀疑了的。   “你现在倒是胆大了很多。”居然用这种挑衅的话反问了。   林枫不语,因为他现在知道了无论怎样殿下都不会对他们主仆两人有好脸色了。   苏苏眉头蹙起,她怀疑的不光是因为殷楚非,还有肖衡今天的欲言又止。   或许有些东西是她不知道的,那就是书中没有写的隐藏剧情。   为了解惑,看来这一次苏苏必须去了,至于安全问题,如果梵清沐知道她又单独去见了殷楚非,怕是会炸毛,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但是如果带了那么多人,不是会显得她怕了殷楚非吗。   苏苏清咳两声,这真是一个难办的问题。   最后的结果,是苏苏带了乔装打扮的林宴舟,林宴舟在原著中如果不是早死,那武力值绝对能排整本书的第一名,看来林宴舟的死也算是无声的问男主光环添砖加瓦。   在马车里,林宴舟穿着原木的衣服,只是原木太瘦弱了,林宴舟的身材又太好。   衣服显得紧绷绷的,漏出形状姣好的肌肉,林宴舟不自在的把衣服往下拉,“这衣服太小了。”   这是苏苏许久未见林宴舟了,林宴舟还是呆呆的样子,见到苏苏的第一眼眼睛都兴奋的亮起来了,如果这个人身后有尾巴,那一定是在快速的晃动。   更要命的是他以为苏苏是来就寝的,苏苏想起,便觉得那场面不是一般的尴尬。   那衣服实在是太小了,最后终于在林宴舟的又一次拉拽中,只听见兹拉一声,似乎是袖子破了,漏出很大一个口子和古铜色的肌肉。   ???   林宴舟的脸色倏地就红了,像个煮熟的虾一样,大手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摆,一只手遮住这边的口子,那边的衣服便烂了。   苏苏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只悄悄的拿出马车中备着的披风,往林宴舟那扔过去。   莫名的感觉两人身份对调,林宴舟成了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成了那个照顾人的富家公子。   那件风衣虽然款式有些女性化,但是所幸是黑色的,也无伤大雅。   只是衣服确实是要换的,苏苏吩咐车夫在一家成品店停下,倒是挺巧的,这是全都城最大的成品铺子,苏苏淡然的走过去,又突然转了回来,只因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这是黎喆,哦,不,是她的产业。   苏苏背着手,气质不凡,林宴舟整条路上就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紧了苏苏,店家里的小厮一打眼便悄悄跟在身边伺候。   苏苏朝里面看去,这里的男子服装都不像是小厮,都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一件一件的摸过去,在其中找到一件纯黑绣着金色祥云的成品。   既然不能隐藏身份,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那就只能低调了。   待林宴舟从里面出来,苏苏只觉得这件衣服像是为林宴舟量身定做,一条黑色腰带束在腹部,宽肩窄腰呈现着迷人的身形,苏苏忍不住开口夸赞,“还是这件衣服适合你。”   比之前那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殿下……”   “叫苏苏。”苏苏义正言辞的纠正。   林宴舟僵硬改口,“…苏苏,你喜欢我穿黑色?”   当然不是,但苏苏也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当然。”林宴舟立马对着小厮说,“麻烦将这里的所有黑色衣服都包下来。”   苏苏:???   她只是打算买一件的,她没那么多钱支付那么多啊,苏苏掂量一下钱包的重量,指挥林宴舟微微垂头,“我没带多少银两。”   林宴舟歪头,目光直视前方,就这么耐心听着苏苏的轻声细语。   “不用担心,我有。”   苏苏惊呆,林宴舟今天匆忙准备,不像是会带钱的样子,苏苏顿时担心林宴舟是打肿脸充胖子。   只见林宴舟拿出林将军家中令牌摆在了店家柜台上,“这些钱麻烦记到林府账上。”   林家世代勤俭持家,上过沙场的人更加知道粮食和资源的可贵,勤俭是刻在整个林家儿女骨子里的准则,从不会有人花那么多钱。   在遥远的另一边,林父看到欠款的时候直接抄起家伙往公主府去了,是林乔及时制止,看了看林宴舟刻意留在欠款后面的字迹,‘对不起,父亲,但是殿下说她喜欢黑色。’   林父看清楚了之后,动作僵住,沉重的铁剑重重地砸在地上。   若是为了夫人,那这一切还有的说。   更不要提林父的儿媳是巽朝的大公主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开销多一点也实属正常。   林宴舟像是换衣服换上瘾了,不断的进进出出,先前还问一下是不是让殷楚非等着不太合适。   苏苏回道:是他想见我,又不是我想见他,就让他在那等着吧。   但是苏苏那时候也没想到林宴舟能换上十几次衣服,苏苏看着一团黑只觉得审美疲劳了,在经历第十八次换衣服之后,苏苏瞧着这人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心领神会,“这件衣服真好看。”   ……   殷楚非躺在船艇上,夏日的荷花拥簇,这是苏苏和殷楚非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一次船艇游会中,苏苏对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见倾心,今后的六年便是像陷入了魔咒一样无法自拔。   苏苏和林宴舟来了,船夫等人划向岸边。   苏苏顿住,她不通水性,一但上去确实是受制了,她不安的看了一眼林宴舟,林宴舟安抚的摸着苏苏的背脊,跟着人走了上去。   “苏苏,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相信你是记得的。”殷楚非经过一段时间,眉间的傲气淡了许多,多了一股忧愁。   平白像是老了好几岁,苏苏刚开始第一面的时候差点认不出。   失去了梵苏苏宠爱的他,先是被削了权,随后是亲友们的嫌弃背叛,曾经他为他们付出那么多,一个个狼性狗肺的东西,殷楚非想起便心塞,喝了一口桃花酒。   “叫我公主殿下。”林宴舟默默扫来一眼,眉梢暗喜。   “殿下……”   苏苏对坐在殷楚非的面前,“我想我们便不卖关子了,林枫跟你说了我来的目的了吧。”   是为了殷寒的事,否则苏苏哪里会来。   殷楚非笑了,声音太大,无关船夫都被吓了一跳探头看了过来,殷楚非停了下来,“殷寒那个恶心的怪物装的真够可以的,殿下就是被他那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吧。”   他像是喝醉了歪着头,“殿下多可怜啊,原先被肖衡骗,如今被殷寒骗。”   苏苏:……   这人到底还请不清醒?   船动了,向着船中央驶去,林宴舟看了看船夫,那手上的老茧不是冷兵器所致,但是他不可以掉以轻心。   现下殿下的性命全在他一人手中。   “可怜?你不如可怜可怜自己吧,你一个三品臣子觉得摄政公主可怜?”苏苏一开口,就知有没有,殷楚非的脸成功的绿了,这一刀直戳戳的戳在了他心上。   现在看来,殷楚非一点也不清醒,她怕是白来了。   “船夫,我给你双倍的钱,把船开回去吧。”   殷楚非猛地惊醒,大手抓住苏苏纤细的手腕,被林宴舟用匕首敲开,“总管的儿子是个傻子,他放火烧了整个别院,别院里那时候无一个仆从,而且我叔叔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会逃不出来。”   还只有殷寒一个人灰头土脸的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他回想过去,“你说这样的情况除了鬼神作祟,便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苏苏双手支着头,脸上似乎带着点后知后觉,将手中杯子扔掉不可置信道,“殷寒绝对不是那样的人!”随即又觉得没意思,恢复成慵懒的样子,“你想听到的是这句话吧。”   这剧情在书里着实不算新奇,多离谱的苏苏都见过。   挖心掏肝还活着的女主,和灭门仇人在一起的女主,跳崖捡到武功秘籍的男主,她着实有点刀枪不入了。   她作为小说读者,现在成为小说中的一员,她之所以那么信任殷寒,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书中的人大多单纯,遵从的只是作者的设定。   无论是个什么设定,腹黑善良,白切黑,他们只是现实中人类的一个面而已。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那我也就回去了。”毕竟也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殷楚非站起,眼里很明显带着丝慌乱,“殿下还想听什么?我可以继续说。”   不对劲,这人就是不想让苏苏离开这,安排在这也是殷楚非一手策划的,为的不是刺杀,是传递消息的速度。   苏苏和林宴舟对视一眼,双眼传达着相同的讯息。   一搜小船从荷花堆里钻出来,那雷厉风行的动作一个跃起落在了殷楚非的船上,君珏对着苏苏说道,“你家中的那个女子北棠被殷家的人带走了。” 第24章 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北棠的药铺无端地来了一些搅局的,说她的假药害人,甚至要动手,苏苏暗地里安排的人上前维持秩序。   面对那样混乱的场面,北棠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带走了。   殷楚非脸色黑如锅底,他连支走苏苏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他父亲会更讨厌他的,“北棠肚子里的孩子是殷家血脉,殿下不能让他流浪在外。”   苏苏眼带嘲讽,“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明明她才是皇室。   “微臣和北棠之间的婚约是先帝定下的,即使殿下贵为公主也不能干涉臣子家事。”殷楚非似乎终于聪明了一回,搬出先帝的旨意。   先帝曾经看出了苏苏的执念,如此做是为了断了苏苏的念想。   但是北棠在殷府里也因着被迫的原因过得极为凄惨,那明知是错,更是要及时止损。   “皇兄如果知道今后会发生的事,想必也会后悔吧。”原著中苏苏并没有受制,反而变得执念更深,而且还害了北棠的一生,“所以我作为妹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   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外面杂草丛生,锁链生锈,只隐隐漏出一个小缝漏出砖红的里门。   主卧中,一阵香薰的味道遮掩住隐隐散发的霉气,只有柔软的被褥上躺着一位华贵的女子,与此刻的情景那么的格格不入。   盘蛇锁解开,外面的两位女子走了进来,“这地方怎么住人啊?”年长的遮住鼻子嫌弃,虽说她不喜欢这位儿媳,但是这肚子里的是他们家的长孙。   住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对孩子不好。   “母亲,你看!”殷母责怪女儿不要大惊小怪,目光落在北棠身上,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自从公主把北棠带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北棠必定会受尽折磨和苦楚。   可如今的北棠珠圆玉润,状态比在殷府中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殷思眷攥着母亲的袖子眉间满是慌乱,“不可能吧,哥哥难道真像传言里说的那样对哥哥烦腻了。”曾经只要是她在的地方,总是会有人过来讨好,她也凭借这层关系骄傲了那么多年,如今她被冷落,被嘲讽。   那些她曾经瞧不起的人也敢在她面前放肆了。   还记得以前公主说了在她长大的时候要给她安排一个侯爵嫡子,会以公主之礼出嫁,如今这一切,全都落得一场空。   啪!   一声清脆的脆响响起,殷母如今已经够心烦的了,还听着殷思眷的胡言乱语,气愤的一巴掌便控制不住的扇了上去,“安静点,你在这担心又有什么用?”   她身边站着一位卑躬屈膝的老奴,是殷家侍奉多年的管家,殷母问道,“这地方安全吗?”   “是老奴三年前随便买下的产业,不被账簿记录在册。”包括这房屋主人的名字也是他家儿媳,很难能被人发现。   殷母稍稍安心,她丈夫对儿子很失望,五十大板落在身上,虽说行动如常,但是上阵杀敌远远不如曾经了,不如重新培养,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   这样她们母子几个也能重新在殷府有个容身之处。   说起来都怪眼前这个女人,看不住丈夫的心,让他出去鬼混勾搭北苑,事情闹成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殿下当初因为北苑的事情太过绝望了,觉得楚非三心二意。   殷母思索间,北棠嘤咛一声,眼眸缓慢睁开。   入眼的是蛛网的墙面,掉漆的床柱,整间房间只有香薰炉子和被褥是干净的,“母亲?”   殷思眷似乎是要迁怒于北棠,手掌高高举起,指尖尖锐的指甲还冒着寒光,恨不得直接挖破这张红润的脸,只是动作间便被殷母拦住了。   “你在做些什么?我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   虽说三个月已经很稳固了,但是毕竟一切还未落地那便是不能松懈,要在温和的环境里好好滋养,殷母挑剔了看了一眼环境,对着管家吩咐了一些细节,“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好吃好喝的都不能少。”   事成之后便把北棠悄悄处理了,对外便说这个孩子是殷式旁支的孩子,因为主家无嫡系子弟,便亲自抱来抚养。   想必公主殿下也不会太在意一时兴起带回府里的玩物才对。   殷母眼中的寒光北棠看的清楚,她心底泛起凉意,母亲一直是不喜欢她的,现下她仔细分析便知道为何了,北棠苦笑一声,摸了摸腹间。   如果说原先她对殷家还多多少少有过期盼,那如今是一丁点也不剩了。   太可笑了,她曾经为殷家付出了太多,平日里照顾妯娌,管理账簿,体贴夫婿,打理府邸上下事宜,辛辛苦苦如今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脑中回想起苏苏的眉眼,苏苏一直想要拉她脱离苦海,是她一直执迷不悟纠结不定。   殷母原本神色冷凝,如今蹲下身漏出一抹温和的笑,“棠棠,公主府能容你一时,不能容你一世啊,你的亲人都死了,北家也被封了,如今只有殷家才是你唯一的容身之处。”   殷母自认为这一番话是设身处地的为北棠考虑,应该能把人安抚住。   只需要六个月……   北棠咬着下唇,额间碎发掉落遮住清冷的眼眸,艰涩道,“都听母亲的,母亲的安排是最好的,我的孩子他不能没有父亲的爱。”   听到这种话,殷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是现在需要暂时委屈一下你了,我相信你是个能体谅人的孩子。”这六个月北棠不能出这个房间半步。   殷母说完这句话退了出来,啪嗒一声盘蛇锁关上,除了朝里的窗户打开,其余的全都用木头桩子封住,看不到一丝人影。   北棠趴在窗口看,一边想着她该怎么才能脱身?一边又想就这么待在这结束吧,她已经给苏苏添了很多麻烦了。   殷母尚未走出大门,便被一脚踹了回来,殷思眷扶住母亲,起身声讨,便被一巴掌打在脸上,这下左右两边是彻底对称了,苏苏满含怒气的想到。   “殿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要知道他们中间绕了多少弯才找到现在这个地方。   “当然是跟着你们一行人来的。”君珏来找苏苏,派手下一直跟着人的。 第25章 入v双更   他们以为只要将地址改成不在殷府名下的,便可以瞒天过海,但实际上,君珏早就派人跟着了,这样便可以直接找到北棠。   从阴影中窜出一个黑影,跪在君珏身侧无声彰显了一切。   苏苏使了个冷眼落在了殷思眷的身上,林宴舟跟在身边一脚踹开了上锁的房门,噗通一声整个大门砸了下来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苏苏走到北棠身边,打量她浑身上下,她并没有受伤,仔细想也是,北棠肚子里毕竟怀着殷楚非的孩子。   殷母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苏苏松了一口气。   北棠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眼里满是清冷和愧疚,她抓住苏苏的手掌都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脆弱,即使在知晓父亲死后,家族落魄也没有,但是现在,殷母似乎是击垮了她心底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苏抚摸着北棠的背脊,林宴舟和君珏他们则是将殷母她们捆绑在一起。   “殿下,我刚才是没看清,请殿下饶恕。”殷思眷被拖拽的有些狼狈,华贵的衣衫上满是泥土,害怕的恨不得磕头认错。   殷母还是高高在上,气势比殷思眷要稳重多了,“殿下,这是臣的家事。”孩子本来就是属于殷家的,“殿下这样的不将臣子的意愿放在眼里,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公之于众吗?”   苏苏咋舌,不愧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官门贵胄了,这思路比殷楚非用那点旧情迷惑她要高级多了。   她抓住北棠挣扎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些年不承认这个儿媳,见过北棠的人不过寥寥。”宫宴没带她参加,更不许她抛头露面。   如果不是梵苏苏的这些花边秘闻,又有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这个殷楚非正式嫡妻的身份。   苏苏这个人软硬不吃,殷母瞳仁瞪大,几乎暴走,“殿下你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吗?”   说实话,她能。   如果没有不合常理的男主光环威胁,苏苏现在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   殷母腿在地上挣扎,划出一道痕迹,鞋后跟沾满了泥土,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苏苏下巴微抬,苏苏知道殷母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这个威胁已经被她儿子抢先一步用了,苏苏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确保面前的人能听清,“你的儿媳北苑因为刺杀皇室已经在狱中自残谢罪了。”   圣旨上说的是殷家嫡女,但是殷家嫡女并不是只有一个。   那北苑不一直梦想着成为殷家嫡妻吗?那便帮她完了最后一个心愿。   现在北苑是戴罪之身,一家三口死在牢中,甚至没人敢收尸就那么停在三法司,“记得将你的儿媳尸体领回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北棠孑然一身,身上没有了任何人给她的束缚,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苏苏在未穿书之前就想过,如果北棠不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嫁给这样的夫婿,或许可以当一个逍遥快活的医师治病救人。   北棠一辈子背负了太多,万万没想到这一辈子是苏苏看穿了她的心底,给予了她重新开始的权利,北棠盯着苏苏的眼神闪着琐碎细光,漏出浅浅的笑。   “你们作为郡主和臣子,就看着公主殿下如此胡闹吗?”殷母环顾四周,林宴舟和君珏对视一眼,君珏眼里闪过纠结,到底是什么都没做,但林宴舟瞳孔清澈见底,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救了,没救了。   殷母气的恨不得原地升天,殷思眷在身边哭的厉害,殷母更是烦躁。   苏苏也不能一直绑着殷母她们,她这次的事算是把殷家得罪狠了,不知道之后剧情会按照什么样的方式发展。   苏苏绝对算不上安心,对着林宴舟说道,“为防殷家狗急跳墙,公主府的守卫就交给你了。”上次林枫能够进来让她很不安心,如果他那时候有一丝一毫的心思,苏苏恐怕都没有命了。   “公主殿下真是恣意啊。”君珏感叹了说了一句,她贵为郡主,为大伟立下累累战功,在大伟地位也远远不如苏苏。   林宴舟蹙眉,“我们巽朝公主本该有此殊荣。”   如果说是放肆,那殿下已经算是收敛多了,他们作为人臣本该知足。   君珏顿住,仔细的看了一眼林宴舟身形高大俊美,乖乖的跟在苏苏身后听她命令调遣,还有刚刚那一番不合常理的发言,感慨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巽朝文化。   君珏突然想讨教一番,“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后宫和谐,齐家欢乐。   苏苏沉吟片刻,思考良久,认真的回答,“可能是人格魅力。”   君珏:……   以前从未听说巽朝摄政公主还有脸皮厚这一属性,这次来巽朝真是见识到了。   公主府内,殷寒和肖衡站在内庭,两个人像是冰雕一样谁也不理谁,伺候的小厮更是战战兢兢,肖衡指桑骂槐,“你们一直待在府里,连殿下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件事确实是殷寒作为公主府掌事消息太过闭塞,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幸林宴舟也不在,殿下去见殷楚非应当不是单独行事。   无论从哪方便,都让殷寒放心很多。   “肖公子不妨关注一下重点,与其在这纠结谁对谁错,能够找到殿下才是最要紧的。”殷寒着急呵斥,吩咐一众下人再去找。   苏苏回府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仆从喜极而泣,纷纷退出去给主子们关上门,剩下的事就不是他们能看的了。   君珏将一切收紧眼底,对于这种情况满是兴味,看来这后宫也不是她想的那么和睦。   “殿下任性行事,把府中众人吓得不轻啊。”   苏苏转眸,盯着君珏,“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这是我的家事。”那赶客的表情是那么明显,没有一丝遮掩。   君珏一噎,咱的这位巽朝公主用完就丢的样子好真实。   不过她也不怕,现下她作为大伟来客,难道没有选择落脚地方的权利吗?   “本郡主作为大伟使者,日日住在客栈怕是不太合适吧。”有比她更可怜的使者吗?如果不是她脾气好,这都可以成为动乱的缘由了。   “怎么,梵清沐不让你住皇宫?”苏苏疑惑反问。   君珏一整个顿住,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难道这公主府比皇宫还金贵。   她直截了当,“本郡主的意思是想住在公主府。”   苏苏明白了君珏的意思,眼神在殷寒他们三人之中左右打量,“你一个外女,待在这里不太合适吧。”如果君珏在这呆着,她害怕迟早有一天她会绿油油的。   君珏:……我不住了还不行吧。   她在苏苏面前怎么老是吃瘪,之前是没人理会,这次更惨,直接被赶出门去。   “殷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殿下私下去见殷楚非了?”黎喆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这下好了,苏苏的四个男人是齐聚一堂,这真是苏苏都没有经历过的场面。   黎喆穿着华丽,如果之前他还畏手畏脚,现在经历了为期三个月的锻炼,他背脊挺直,面对什么环境都丝毫不怯场。   他见状猛地刹闸,好似刚才神态慌乱的不是他。   待见到君珏脸色更是一冷,是苏苏从来没见过的正经沉稳,“这位君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并没有透露丝毫他就是公主府黎公子的讯息,这人怎么找到的,关键还对殿下进行骚扰。   君珏也是同样的反应,随后是一脸惊异,“你是公主殿下的男宠?!”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要知道黎喆的成品铺子在都城可是出了名的,她找到这位神秘的老板,商量一下能否前去大伟,大伟的商业远远不如巽朝发达,这也是她这次到巽朝的主要原因。   这下君珏算是明白苏苏的顶级地位了,这三个男宠各有所长,还有一个殷寒管理府邸做苏苏背后的男人。   苏苏每日如果混吃等死都可以掌握整个巽朝。   在对话中,苏苏稍微明白了一点前景,黎喆不知晓君珏的身份也正常,毕竟上一次宴会唯独黎喆没有到场,“你们两个私底下见过?在商量什么事啊?”   苏苏提防的看了君珏一眼,黎喆的才干怕是谁都想分一杯羹。   君珏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让黎喆跟她去大伟的话,背脊僵直,在这种环境下总感觉怪怪的。   “就是讨教了一些…经商方面的事情罢了。”君珏不敢说,黎喆也是不愿透露,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原因不同,但是目的是相同的,最后都选择闭口不言。   那经过这么一遭,看苏苏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来巽朝公主的荒唐之名只不过是伪装,埋藏在底下的是掌控全局的手腕。   君珏反而更想在公主府里了,她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恨不得当场拿小本本记下几人相处的一切。   “我便待在北棠小姐的侧卧这样可以吧?”不占地方。   苏苏询问地看了一眼北棠,北棠原先便感谢君珏郡主,自然不会拒绝,苏苏于是也点头同意。   既然苏苏已经回来,四人的眼神左右漂移,其中火气最大的两人当属肖衡和殷寒,两人身后似乎有股莫大的阴郁气息,互不相让。   “殿下必定辛苦了,不如去燕含居休息片刻。”   “殿下……”其他人不甘示弱,苏苏纷纷摆手,“不了。”   对于硝烟苏苏浑然不觉,带着北棠离开了,她有话要对北棠说。   四个人的脸顿时绿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尤其是殷寒,这里面只有他知道着殿下与北棠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辛密。   曾经的一切已然掀篇,苏苏抓了一把鱼食,一点一点的投喂,公主府池子里满池的莲花,小鱼在里面穿梭吃着苏苏洒下的鱼食。   太阳落山时的晚霞映照在两人脸上,“比起北棠,我更喜欢你叫做沐颜。”毕竟那才是两人熟识的起点。   北家嫡女北棠这个身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沐颜盯着苏苏的侧颜愣神,不论从哪里看,公主殿下都是完美无缺的,她微微点头,沐颜是她母亲为她起的名字,那时候苏苏问她,她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名字。   “你这三个月多的肚子倒是一点都不显怀。”从外表来看还是个青葱少女,只是腹部微微隆起。   苏苏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女主,真的身材超级好,该有的地方一概不缺,该凹的地方也是一概不少,不像她似乎晚饭后肚子也会隆起,沐颜的是孩子,她的则是糖醋鱼,辣子鸡丁,锅包肉。   沐颜也在担心孩子长得不好,已经很努力的在吃给孩子多吸收点营养了,但是似乎不起作用。   “是的。”   苏苏轻笑,歪着头思考,“这个孩子算是我干女儿了吧?”如果是沐颜和殷楚非的孩子,虽然殷楚非人不怎么样,那毕竟是男主,颜值是优越的,这两人的孩子一定可爱的很。   想起来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当然。”如果不是苏苏,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被抱回殷家去。   殷寒从远处盯着苏苏慈爱的摸了摸沐颜的肚子,心口悬到了嗓子眼,这个画面似乎苏苏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一样,而且沐颜的眼神似乎带着股粘性,格外的温柔缱绻。   苏苏余光注意到失神的殷寒,让沐颜回去后便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一盒果脯。   “我出去的时候没跟你说,让你担心了。”她是怕知道的人太多,最后还是会传到小皇帝的耳朵里。   殷寒受宠若惊,殿下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类似道歉的话,连曾经对着殷楚非都未曾有过,殷寒握紧手中的果脯,殿下很护食的,居然也愿意给他。   “殿下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也只能是他们。   苏苏挑眉,这人比她自己还相信她啊。   乖顺的眉眼落在眼里,苏苏突然想到那殷楚非说的那些话,当真是离谱的可以,两人对着主殿的方向走去,苏苏无聊开口,“殷楚非给我说了一件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很可能说的是他,而且就殷楚非的秉性不可能会说他什么好话。   殷寒咽了咽口水,喉结跟着滚动,“什么旧事?”   苏苏也不卖关子,“是你父母亲死的事情,说怀疑是你动手干的。”   两人是在走路,殷寒听到这句话左脚绊倒了右脚,差点摔倒在青石小路上,只能极力的稳住身形,“那殿下,殿下怎么看?”殿下信不信他所说的那些。   殷寒脑海中回忆起继母那阴狠的眉眼,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我自然是不信的。”信殷楚非才有鬼呢,殷楚非挑拨的目的那么明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让苏苏担心的是,“你很怕火吗?”听说殷寒是那个火灾中唯一活下来的人,那当初一定给幼年的他留下了阴影吧。   火?火吞噬一切的样子很让人着迷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殷寒知道殿下的意思,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来,“怕,尤其是秋冬季节奴才会很注意明火。”那个季节太过干燥。   酷热的夏天快要过了,秋季快要来了,殷寒从君珏口中知晓苏苏今日做的一切,他会对之后的安全问题严格把关的。   两人回到主殿,灯火通明,小厮在擦拭花瓶,里面的花是每日黎喆派人送来的,苏苏每日清晨醒来看见便会心情愉悦,也会惦念黎喆的用心。   “你似乎很羡慕黎喆。”殷寒的羡慕并不是很明显,但时不时的会暴露在眼底。   这种羡慕似乎是黎喆能够自由自在,不被束缚,而他却只能待在府中处理大小事宜,是觉得发挥不了自身价值,还是在府中的生活太过无趣。   殷寒猛然抬头,殿下的感觉未免太过敏锐了,“算是有些。”   他一直想打败殷楚非,从小便是,那人太过张扬狂傲,儿时的乐趣便是以羞辱他为乐,可是如今,听君珏所言,殷楚非神色间满是憔悴,失去了权势和朋友的殷楚非整日与酒作伴。   殷楚非现在已经变成这样,而他似乎对于权力也没有那么迫切了。   苏苏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从柜子里掏出几张地契,这似乎是店面还有银两,比起给黎喆的这次苏苏要大方很多。   “拿过去去施展拳脚吧。”   苏苏也不好将人一直困在公主府。   殷寒呆住,他对于府中有什么财产是很了解的,这些殿下居然都给他,“殿下就那么信任奴才,不怕奴才携款潜逃吗?”无论在什么地方,对于下属过度放权总是件危险的事。   苏苏支着头死死盯着他,随意的问道,“你会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个总裁的标准准则。   “奴才不会。”殷寒给予肯定的答复,但是……殷寒缓缓将银票推回去,选择拒绝了。   他并没有主动提过,因为他不想给殿下留下市侩贪心的印象,这是殿下主动的,也是他唯一一次机会,他选择拒绝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比殷寒更明白。   但殷寒更清楚殿下她……其实心底是个很缺少安全感的人,她喜欢的是能够把控住的人。   对于自己的那股松散是在旁人面前完全没有的。   苏苏愣住了,殷寒的羡慕是那么明显,但是她心口那块大石被移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苏苏轻轻拍了拍心口,或许真的她不是真的想给。   她似乎是太小气了。   但……苏苏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掩耳盗铃似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苏苏不太自在,她想起了众人的误会,这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与此同时,殷寒也是,他耳廓边满是陀红。   殷寒怕在这一直带着会让人发现,离开的背影带着丝狼狈。   深夜,殷寒盯着墙面那幅画,在画那幅画的女主角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苏苏,并且很自然的画了出来,那天在外面的扶桑树下,殿下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似乎是中午吃的大补之物太多,殷寒盖上被子的面颊陀红,难耐至极。   睡梦中也满是苏苏的模样。   隔日,苏苏见到了黎喆亲自来换花,上面的花瓣还带着清晨采摘的露珠,苏苏开口询问,“你的店铺暂时不需要管吗?”声音还带着刚醒来时候特有的喑哑。   黎喆笑道,“昨日有个暴发户买了奴才铺子里所有的黑色衣服,做了那么大一笔生意,奴才这才闲下来来伺候殿下。”   知道那个暴发户是谁的苏苏:……   那个时候的她也不知道一句话会造成那样的后果,如果知道的话她那时候一定会思量再三。   “现在到了殿下每日洗漱的时候了。”黎喆晃了晃不愿意起的苏苏。   苏苏猛地惊醒,不是因为黎喆的动作,是黎喆手的温度太凉了。   黎喆伺候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先是为苏苏搭配了一件衣服,再配上合适的妆容,最关键的是发型。   古时候的发型都格外讲究,尤其是少女和妇人之分,殿下的年纪应当是个妇人,但是苏苏可是公主殿下,根本没有婚配,他们这些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府里的。   “奴才今日好不容易待在府中,殿下陪我去外面逛一逛吧。”   这样他便私心为殿下梳一个妇人发髻,到时候殿下与他出游,他认识的那些商人或许会喊她一声黎夫人,不知道殿下到时候会怎么应对。   更关键的是……殷寒那种怎么比得上那些专门学那些的人。   到时候他一定把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黎喆在为苏苏扎头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划过苏苏的脖颈,苏苏不自在极了,但是乱动会影响发型,到时候要重新开始的尴尬可一点都不比现在少。   “可以。”殷楚非今日怕是正忙着将尸体往殷府搬呢。   殷家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殿下的头发真好。”黎喆还发出一声感叹,“殿下平日里用桂花头油还是栀子花。”   苏苏:“…今日便栀子花吧。”曾经苏苏把黎喆比作公孔雀不是没有原因的,闲着没事便会对你开个屏。   黎喆和苏苏对着铜镜,镜中苏苏的妇人发髻端庄优雅,加上衣服撞色,倒是像几分情侣衫的甜蜜。   出乎黎喆意料的是还没出门便看见了殷寒,殷寒站在那漏出和善的面容,眼中带着分审视,“殿下今日可否带上我?” 第26章 入v第三更   黎喆脸都绿了,带上殷寒他还怎么实施今天的计划,他不可能白白为旁人做嫁衣。   “难道不行吗?黎公子。”殷寒眉眼温柔,因为瞳孔太清澈,总是在盯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泪眼汪汪的感觉,然而表面是在问黎喆,那双眼睛却对上苏苏。   那发髻很完美,但在殷寒眼里实在是很碍眼。   苏苏对待殷寒似乎从来就没拒绝过,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对此只是做了个手势,那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黎喆面对这样的情景,怎么可能说不行,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当然可以。”   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尤其是苏苏梳着妇人发髻,站在中间,让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苏苏的夫婿,不时对三人的复杂关系投来好奇的目光。   走在街上那卖花的小姑娘走上前,卖花的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发髻,脸上带着婴儿肥,像是年画娃娃。   她伸手挑了花篮里面一朵含苞待放的最漂亮的递给了黎喆,“帮你的夫人买束花吧。”因为黎喆穿着和苏苏差不多款式的衣服。   黎喆大悦,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掏了钱递给苏苏,苏苏此刻觉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拿不拿都觉得尴尬。   只因殷寒脸上挂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姿态,醋坛子被打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苏苏接过,转手将花递给了殷寒,就这样吧,她是上司她什么都不怕。   殷寒、黎喆:……   见此似乎殷寒比黎喆要开心一点。   绿豆糕、枣泥糕很多小吃都排着队,似乎看着很不错,苏苏一会让黎喆去排队,一会让殷寒去排队。   不到片刻很多热乎乎的纸袋便出现在苏苏手里,为了防止尴尬和有人故意使坏,苏苏很机智的选择买了三个小份,毕竟身边两位都不是缺钱的人。   黎喆现在作为整个都城里商铺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坐在酒馆里都会有人打招呼,但是因为殷寒也坐在一边,他们怕闹了乌龙,没人敢当面称呼苏苏为黎夫人。   毕竟没人听说黎喆这个年轻的老板结婚的消息。   甚至他的名字是否是个真名都不一定,包括他的上面还有没有人,对于这样异军突起的人物只需要知晓他的能力卓越,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就够了。   苏苏坐在酒楼二楼,眯着眼往下看去,殷楚非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的人举着一个大大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谁苏苏自然知晓,一地的纸钱飘散,还有为死人奏的乐。   只是她说了将人抬走是没错,但是将人抬走的方式有很多种,殷楚非偏偏选择了最显眼的一种。   这是谁的意思?   苏苏现在觉得殷楚非并没有这样的胆子,那背后一定是有人给他出主意了。   会是谁?殷父?殷母?   只是技艺也不怎么高超,苏苏浑然不惧,她不是莽撞的人,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果然,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是殷家殷公子的正妻死了?我怎么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一人挠了挠头说道。   另一人也是,他们关注殷楚非只是因为他和公主之间的恩爱情仇,“不是听说这正妻是那个北家的,八成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实在受不住的时候自杀了吧。”   北家犯的错足以诛九族,在殷家这种家庭一介孤女仔细想想也该知道有多可怜。   一时间吵吵嚷嚷,可比平日里的晚宴还要热闹几分。   “我听说都不是,这里面的人可不是什么殷少爷的正妻,是那个在牢里畏罪自杀的北家二小姐。”   众人:“???”这是什么道理,那北家二小姐是和殷少爷有过纠葛,但那二小姐可是戴罪之身,这殷公子为爱愿意放弃荣华富贵。   “你可别乱说了,这种不着根据的话说出来如果得罪了殷家可怎么办?”这即使被不会砍头,也会被打三十大板的。   有位好心的大哥甚至还劝那位传播谣言的人,那大兄弟的样子拍在那人瘦弱的肩膀上差点给人打吐血。   不是众人不聪明,是大家对于苏苏将北棠带回府中一事丝毫不了解。   但是这其中殷家安插的眼线是时候发挥作用了,苏苏看到有几个左右看的,冒头的,喊得最大声试图将因果讲清楚的。   苏苏晃了晃铃铛叫了小二来,“我知道这是殷家公子,但是谁也不能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做白事,不是不讲人情,是确实耽误大家的生意不是。”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大家私底下一定会觉得晦气。   小二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但是殷家公子这哪是一个小小酒楼就能得罪的,更不是他一个小二能做得了主的。   小二找掌柜的,掌柜的何尝不知道事情轻重,看了看客人单子,一个个都是名门贵胄,都不是能得罪起的,这个殷家公子从前就给别人添麻烦,现在也是。   最后跺跺脚,一狠心下了决定,“去找人暂时给我拦住,然后去报告官府。”   剩下的事情顺理成章,那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便被人群冲散了。   殷楚非的事情没人关注不是因为他消停了,是他失去了捆绑人物大家对他的好奇瞬间少了一大半。   要论功勋,殷家是比不上林家的,要论能力,殷楚非也比不上肖衡,殷家之前更是有个气死人的亲戚殷蒙,虽说是一家三口被剔除祖籍,但是给百姓造成的伤痛是无法避免的。   音乐停下,棺材也被维持秩序的官兵逼得原路返回,殷楚非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视线到处乱转,最后与苏苏对视。   苏苏举起手打了个招呼,那模样是丝毫不把殷楚非放在眼里。   在慌乱的人群中,只有两人遥遥对视,只可惜两人的眼神中都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殷楚非攥着拳头,总有一天,他要将人狠狠踩在脚底,将她囚禁起来羞辱折磨,让她受尽他所受的一切苦楚。   还有北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将这两个女人关在一起。   殷楚非眼里满是怨毒的光。   最后殷楚非被人愤愤而去,这场闹剧不欢而散,官府似乎也不敢抓人,只抓了几个后面的小喽啰。   苏苏觉得口渴,没仔细看就随便在桌上端了一杯白水喝了下去,结果这里面是白酒,辛辣的感觉直冲喉咙,带着一股刺痛,闷咳了几声,面色瞬间涨红,泪眼婆娑,带着股脆弱感。   殷寒不知怎地,想到了昨晚那场梦境,面色赧然,不自然地给人拍着背。   黎喆准备一直待在晚上,等到三人一起去夜游的时候将殷寒甩开,直接去往那里,那种地方并不是花楼,只不过是制造暧昧环境,为了寻求刺激的。   他其实对这种并不了解,但奈何孟老对他寄予很大厚望,甚至帮他约了今晚的约会。   巽朝对女性从不苛刻,导致民风开房,并不会在乎这种约束。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夜市中,一只游船从运河里缓缓驶出,上面的女子带着面纱,翩翩起舞,配上烟花和水雾缭绕,俨然是个盛大的场面。   殷寒在苏苏身边片刻不离,比他粘的还要紧,随后有人拦住了黎喆,“黎公子,我们之间的商议可以继续吗?”那人似乎是个新的老板,这个人为了寻求和黎喆合作已经纠缠他三天了。   黎喆立马点头同意,垫脚偏头看着刚才那个地方,熟悉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殷寒嘴角微勾,在拥挤的人群中很自然的靠苏苏近了些,“殿下,我们牵着手,这样不容易走散。”   “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多人。”她现在时间观念也不强,对于这种节日实在不能算是很敏感。   苏苏蹙眉,很自然的伸出手去,因为人太多,苏苏娇软的身躯有时会靠在殷寒身上,带来一阵馨香。   这是柔软的活物,温热的皮肤大片的靠在自己身上,殷寒喘了口气,大手搭上苏苏的肩很克制的拉开了一点距离缓了一会答道。   “似乎是乞巧节。”   苏苏挑了挑眉,这是古代版的情人节啊,难怪那么多情侣。   两人根本没有目的地,被人群挤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不少青年男女搂在一起去了一个隐秘的角落,苏苏有点好奇紧跟其后,这里的人似乎很是甜蜜。   门口并不显眼,但很多人轻车熟路,像是常客。   苏苏询问过后,知道这里需要事先定房间的,这老板很有头脑,很有现代化意识啊,苏苏不由得感叹道。   “苏苏,我们要走吗?”殷寒面色赧然,他似乎已经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工作人员一听眼睛就亮了,这是一个大客户定下的单子,要求他们一定要伺候好的,“请问是黎喆公子和苏苏夫人吗?”   殷寒瞳仁瞪大,他竟不知黎喆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如果他这次不跟着来,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垂眸盯着苏苏的发髻,殷寒眼中满是后怕。   “是。”苏苏回答。LJ   “那便这里请。” 第27章 我对这次服务很满意。……   “殿下,我不是黎喆。”殷寒在尴尬之余不忘踩黎喆一脚,殿下定然不知黎喆有这样险恶的心思。   苏苏不入套,瞥了一眼小厮小声回道,满眼透着好奇,“管那么多干嘛?先进去看看。”   殷寒只觉得这样矫捷的眉眼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顿时他赧然的情绪被冲淡了几分。   小厮领人到了位置,对两人露出了暧昧的微笑便离开了,吱呀一声推开门,里面不像殷寒想象的那么暧昧,只是比普通客栈特殊一点。   里面床上的红色帷帐上挂着清脆的铜铃,光是看着那清脆的铃声便像是传到了耳朵里。   殷寒垂眸,这里面虽特殊,但不是一眼便能窥破的样子,想必苏苏也不会发现。   殷寒不知是失落还是放松般的松了口气,苏苏一脸茫然,不懂就这还值得如此拐外抹角,摆在正中央的是一架古筝,旁边的围棋上是一个残局,似乎是留给客人打发时间。   苏苏兴致盎然的坐在椅子上,但对围棋一窍不通的她也只能干盯着。   有点强迫症的想把黑棋摆成一条直线。   第一个棋子的时候殷寒在旁点了点头,后续地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苏苏似乎是一点都不懂,于是出声指点,“殿下要从这边走。”   苏苏顿住,她怎么老在殷寒面前暴露弊端。   这不是她的水平,上司还是需要留点颜面的。   “我觉得这样走也行。”   口嗨一时爽,之后火葬场,苏苏执着棋子不知该往哪走,殷寒默默的制住苏苏的手将棋子放了下去。   苏苏:……   这残局不玩也罢。   她似乎今天喝水喝多了,现在有点想去方便,这个房间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这地方比来的时候看见的每一个都要大,应当是一应俱全的。   苏苏将棋子一扔,“不玩了,没意思。”   她左右逛了逛,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隔间,苏苏自信的推开门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衣裳弄花了眼。   里面摆着的有和尚朴素装,还有花魁惊艳装,还有那种薄薄一层的纱衣,可能是刻意安排,里面的衣物都是男款比较宽大,也真的是很贴心了。   那么明显,苏苏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了,这服务真周到,还有角色扮演服务。   “殿下,怎么了?”殿下刚说要去方便,如今却似乎不着急在一间房间门口愣愣的。   殷寒刚要起身去看个明白,就被苏苏厉声制止,“不要过来!”   场面凝固了一秒,随即苏苏似乎觉得有点凶,切换了柔和一点的模式,“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觉得这里的厕所很新奇。”苏苏硬着头皮进去多待了一会,这样无论如何殷寒都不会打扰她的。   只是如厕问题需要另外找时间解决了。   等苏苏从里面出来如今看什么地方都不太对,比如墙角的绳索和摆在正中央的古筝。   殷寒似乎会谈,她若是对他动手动脚还让他继续弹的话,哪怕他羞窘到脸颊泛红就因为那乖巧的个性也会听她的话,她在那时八成会夸一句好乖。   苏苏不能再看了,狠狠闭了闭眼,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叉。   现在她看什么都不对劲。   眼神一直放在苏苏身上的殷寒自然是看出了苏苏的不对劲,担忧的走上前去,因为苏苏脸有些红殷寒抬手要放在额头上,被苏苏一巴掌打掉了。   后退半步不愿让殷寒触碰的样子。   殷寒整个人僵在原地,面色发白,感觉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惹得苏苏不快的局促,眼神呆呆的盯着发红的手背,苏苏甚至后退了半步低沉地说了句:“抱歉,我没事。”   她用的力气似乎有些大了,但这绝不是殷寒的问题,她需要一个人单独冷静一下。   但她也担心殷寒会进那个换衣间,因为殷寒似乎要找到苏苏不正常的原因,站在那徘徊了好久。   ……   孟老看着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一个听话的男宠就是比殷家的人要听话很多,对待原木都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原木受宠若惊,只轻声禀报道,“今日殿下与寒公子和黎公子一起出门,如今只有黎公子回来了。”而且整个人还挺沮丧的。   孟老笑意僵在脸上,眼里闪烁出凶光。   “你再说一遍。”   原木刚要重复,孟老抬手制止,“别说了。”他气势汹汹的去找了黎喆,“你知道房间被使用了吗?”   怎么可能?   黎喆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殷寒怎么可能会知道。   可能是有人冒用他们的姓名去用了那间房,或许被人偷摸捡漏地用了,黎喆安慰自己,但是心中的那股慌乱感萦绕在心尖,连带着呼吸都不畅了。   若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呢?   他这不是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黎喆脸绿的厉害,恨不得直接冲过去。   他在这纠结,孟老倒是把气给顺过来了,虽说黎喆不中用,但殷寒也吃了他给的东西,应该还算中用吧,只要殿下玩的开心就好。   不过。   “你也去。”三个人的话那殷寒就不会那么得意了,并且孩子是谁的也就不一定了,孟老想的很好,黎喆则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最后黎喆思考不出结果,直接越过孟老从大门口冲了出去,“备马。”   ……   殷寒被强制拉过来下棋,现在的殿下神色淡然了很多,但是依旧不敢和他对视,每次两人眼神对上苏苏都会稍显不自然的撇开。   虽然苏苏已经极力掩饰了。   殷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嘴角轻勾,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玩着殿下口中说的五子棋,殿下的技巧颇深,他一连输了好几局,但是看久了他也明白了其中技巧。   默默的入了殿下设计的套,缓缓放下。   他是想讨殿下开心,这种刻意的输他向来能隐藏的很好,然而苏苏根本不在乎赢不赢,看着那白玉的手与黑子形成鲜明对比,带着一股特殊的禁欲之感。   总是想让人把他的衣服扒光。   她更是看了一眼那个古筝,头疼地抬手遮住了眉眼。   黎喆一路走来,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小厮拦住他也被他随手推开,这是最豪华的一间,也是隔音最好的一间,在外面根本察觉不出里面在做些什么。   黎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看见的就是两人开心玩棋的一幕。   黎喆:……   他完全错付了担忧。   苏苏则是松了一口气,见黎喆可算是找来了,寒暄道,“你来了啊,那我们便回去吧。”   黎喆一边用凶恶的眼神盯着殷寒,一边对着苏苏轻轻点头。   他在殷寒站起的时候不由得怀疑地看了一眼殷寒,殷寒脸都黑了,这人往哪里看。   客栈平白有人闯入,一些拿着棍子的小厮都走到门口了,却眼睁睁看着三个人和睦的走了出来,衣裳也穿的规整的很。   开始怀疑自家服务的老板:……   他原本觉得是捉.奸,为了女方的安全他本想着劝一劝,结果看着两个男人似乎对对方一点意外都没有,甚至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淡然,不由得对苏苏竖起了大拇指。   这御夫之术是可以的。   殷寒趁着殿下转身未曾在意他的时候对着老板小声说,“我对这次服务挺满意的,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送到林居别院。”这是他曾经的一套房产。   边说着边悄悄往人怀里塞了几十两白银,对上苏苏探究的目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今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再惊讶的老板默默收下,对殷寒暧昧的眼神示意顺便点了点头。 第28章 心机深沉的小白脸……   三人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周围的喘息声控制不住地往耳朵里钻,殷寒的脸像煮熟的虾一样红了大片,苏苏则是一脸淡定,眼神四处乱转。   不是因为她装的,是她想上厕所的情绪胜过了所有。   俗话说,人有三急。   黎喆在后面皮笑肉不笑出声嘲讽,“看来殿下真的担心寒公子的身体状况。”他一边觉得酸溜溜的,一边又有觉得幸好的安心。   他心底已经认定,殷寒八成不行这件事。   黎喆无名无分,甚至来自市井,能被孟老看中选进来的美貌自然是无可挑剔,艳丽的眉眼带着莫名的勾人,若是能和殿下生下一个女孩或者是男孩,那自然是打小就艳压群芳。   一个像殿下又像他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叫他爹爹,他光是想想便觉得心都快化了。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福气。   殷寒面对挑衅,丝毫不惧,他已经闻到对方醋坛子打翻的味道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言语的刺激就自乱阵脚。   “殿下担心,是奴才的本事。”   黎喆克制不住的抓狂,手指狠握成拳,顿住了步子,“殷寒,你可不要太得意。”至少殿下还没有怀孕,他的机会还大着呢。   殷寒嘴角轻勾,瞳孔是深不见底的黑,“随时恭候。”   如果眼神能化成利刃,想必对方早就被捅成筛子了。   两人狠狠闭眼,恨不得对方原地消失才好呢,只是待两人转眸发现眼前已经不见殿下的身影了,他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嘴边异口同声,“都怪你。”   这个客栈布局简单到过分,但其中的走廊确实也算多,殷寒和黎喆也顾不得争抢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去了。   ……   苏苏拿着手帕随意的擦了擦手,一个黑色人影逐渐逼近,苏苏还以为是跟来的殷寒或者黎喆,一脸淡然的转身发现身后这人完全不认识。   此人邪魅一笑,眼尾暧昧的勾起,只是眼底带着黑青,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那人眼睛发亮,上下把她打量了好几遍,这么漂亮的美女他从进门前就盯着了,只是带着一个明显不行的小白脸,如今果然是很快结束了。   苏苏默默后退半步抢先一步开口,“不好意思,我有人陪,我不寂寞,我也不是美女。”   苏苏不该嘲笑肖衡的女主戏份,看如今报应就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那人顿住,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我想姑娘可能对我不够了解,我呢,是都城首富王家的二儿子,手下的店铺每年能赚的钱不过几百万也有几千万了。”   他拿出自己最大的优势,毕竟王家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该知道,哥哥官居二品,家底更是殷实。   苏苏:“……”不好意思不认识,而且你家这个姓氏着实不太好。   在小说里都当不了主角,只能当个被打脸的炮灰。   这位王公子还在这喋喋不休,甚至想要动手动脚,苏苏掏了掏袖口,只剩下扁平的衣袖,她猛地僵住,她想起她把平日里的令牌留给肖衡帮他充场面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十分尴尬。   那还能干啥,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拉开距离。   顺便练练林宴舟教给她的新招式,这一脚应该能把人踹到栏杆上去,苏苏心中默念。   起步的动作还没做好,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   “殿下这是去哪了?”殷寒额间渗着细汗,这个地方说起来也是很危险的。   殿下身份高贵,可不能让小人占了便宜。   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   殷寒看到了那个王家二少爷王垒施走过来,眼里充满了对殷寒这个小白脸的不屑,伸出的手掌被殷寒一把抓住,王垒施挺惊讶的,原以为不过是个病秧子,但是力气怪大。   他不信邪的挣脱,结果却是殷寒手掌收紧,手指传来被挤压的痛楚。   “痛痛痛,快松手。”   他不抢这小美人了还不行吗?   黎喆和老板匆匆赶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垒施眼底瞬间冒出凶光,他家原是都城第一首富,但是眼前这人横空出世,夺走了他们家大半的生意,甚至还击垮了他们家的老牌店铺。   如今收益大幅度缩水,连维持基本的运营都做不到了。   殷寒在苏苏看不见的角度松手,王垒施控制不住的在人胳膊上碰了一下,殷寒就摔倒了,王垒施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拳手,他根本没碰这人。   殷寒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葱白细嫩,如今却是泛了红,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对上苏苏担忧的目光,殷寒挤出一抹微笑,“殿下,奴才没事。”   王垒施:……   他有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这是被人演了吧,如今这个小白脸在他心中又多了一个形容词,叫心机深沉的小白脸。   黎喆也是一整个大无语的状态,如果他提前找到了殿下,如今表现的就是他了。   他恨!   黎喆盯着自己刚刚由于太生气用力过猛导致手心有了指甲的刮痕,“殿下……我也受伤了。”   老板很是担心,今晚这贵客们纷纷受伤是个怎么回事,以后这事闹大了那他这店还开不开了,他担忧上前,看着那破了一点皮的伤痕,顿时哑口无言。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药。”   黎喆拦住老板,“不用了。”   这一局是他输了,他总有一天要赢回来,他顿时嫉恨上了王垒施这个罪魁祸首,这人自家的生意不够忙吗?   王垒施感知到了那股杀气,只觉得背脊发凉,他虽然心底怨恨,对上人还是发虚的。   谁让他父亲满脸愁绪,告诉他遇见黎喆一定要和人打好交道,这都城的商业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王垒施从没看到过一向自傲的父亲会说出那样夸赞别人的话。   王垒施讪笑着上前,却没得到一个好脸。   所有人对他都是穷凶极恶,妈的,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尤其是黎喆和眼前这小美人是什么关系,莫非黎喆好人妻这一口,亏得自己父亲对他青眼有加,想让家中表妹去联姻,没想到这人和他一样的风流成性。   王垒施啧啧两声,面带怪异微笑的碰了碰黎喆。   苏苏带着殷寒站起身,苏苏是老板今天的贵客,一切都是最高级的服务,马车更是早早地就备好了,只是这马车对贵人打算的也不是啥正经用途。   不过只要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不说,谁又知道呢。   “我带殷寒先回府了。”殷寒摔得挺重的,如果手上都那么严重,那身上必然也不会好。   苏苏挺惊讶的,她想起曾经面对君珏的时候殷寒孱弱的身体只顾着的往身后躲,如今倒是能独当一面了。   真是有进步。   只是体质实在是虚弱,“以后你和我一起锻炼。”   殷寒:……   这并不是他本意。   苏苏扶着殷寒上了马车,黎喆却停顿了一会,转头对着老板说,“这些房间里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他怎么能忘了来这最初始的目的,他一定要把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让人完全没有心思想到殷寒。   “黎喆,快上来。”   意外的接了两个大单子,老板轻咳两声,对探出头的苏苏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这位客人,想必今后会非常性福。   在老板异样目光的注视下,苏苏猛地发现,原来自己也会背脊发寒,苏苏僵住身子默默把帘子合上,默默等了一会,才看到黎喆大步上了马车。   苏苏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说道,“你和那老板说了些什么?”   “让老板注意客人的身份,不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人放进来了。”今天所有的意外,都是这家客栈机制不严格导致的,想起来黎喆就气得慌。   殷寒对着黎喆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待苏苏转头,装模作样的说道,“说起来,黎公子不安好心,妄图将殿下带到这行不轨之事的事情还没算呢。”   苏苏莫名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只是身边换了个人,肖衡变成了黎喆。   黎喆噎住,他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他猛地占据苏苏另一边的胳膊,表情满是可怜,“人家也不过是想讨殿下开心罢了。”   苏苏到底也是心虚,她到这发现原来她也有一些埋藏在深处的想法,尤其是看着殷寒单纯的眉眼,苏苏觉得自己的罪孽又重了一分。   “这件事做的很好,下次不许再做了。”   至于她,也要多多沉浸在工作中,好好悔过自己的色欲。   苏苏被那地方的马车送回来的时候,孟老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殷寒一副身体虚弱的样子,孟老更是笑的跟朵花一样。   殷寒原本以为孟老是来扶他的,没想到那苍老的手方向一转,便牵住了苏苏。   可别伤到有可能存在的小殿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公主殿下身体无忧的情况下,真是可惜,为什么这几个男人不能生,还要殿下来受这份罪。   不能生的殷寒莫名收到了一记眼刀子,殷寒:……   在孟老的眼中,似乎只要他能呼吸,就是错的。 第29章 殷寒他……怎么力气那么……   公主府,主殿。   苏苏深吸一口气,盯着桌上那大大的静字,内心烦躁不堪,毛笔一扔在上面划出重重的墨痕。   她刻意忽略了殷寒可怜兮兮的目光,她想一个人独处一会。   站起身怔怔然地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床边的风铃与那间屋子都该死的相似,苏苏伸手准备把它拿下来,那系的还挺紧,苏苏一只手做不到,反而弄得声音清脆入耳,烦躁瞬间更添了几分。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带着刚睡醒的迷乱。   在被子里躺久了,殷寒脸颊泛着红。   他抬手抚上苏苏的肩膀,如果说殿下平日里可能缺乏安全感,其实他也不差,黎喆太过厚颜无耻,他能做的就是将殿下做成铁桶般十二个时辰保护起来。   不让蚊虫有叮咬的缝隙。   殷寒指尖轻弹,带着股酥麻,苏苏本来要躲的人就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身子顿时往外缩了缩,“你怎么进来的?”   毕竟在孟老眼中,他如今也算个功臣,孟老就算再讨厌他,对这种事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殿下的反应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原本以为她会高兴的。   逗弄的心思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危机感,“奴才今日受伤了殿下也不愿怜惜。”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曾就交给了平日照看他的医师,殿下这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   苏苏瞥见这人的可怜劲,即使殷寒身上穿着纯白的里衣,在她眼里也莫名地带着几分不正经。   苏苏轻咳两声,又往后撤了撤,“医师对你的身体情况很了解,我待在那能干嘛?”而且她站在那,医师只会战战兢兢,仓皇地跪在地上抹汗。   殷寒凑近,占据了苏苏的身侧,连呼吸都带着对方的味道,“殿下为何心慌?”   他趴在苏苏肩头,盯着苏苏胸口起伏的厉害,心尖透着欣喜,或许殿下也和他是同样的心思。   她是心虚,苏苏在心底反驳。   不怀好意的对象就在对面,偏偏对方还一无所知的凑上来,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道德底线。   苏苏默念了两遍刚看的清心咒,对自己控制不住的脑海进行深刻的反思。   水润微动的薄唇在殷寒面前极具吸引力,殷寒浑身紧绷,喉结滚动,随即嗤笑,他真是本末倒置,本来是来诱惑别人,结果自己先把持不住是个什么道理。   殷寒失神间听见清心咒的细语。   那晚之后他念了几百遍,里面的每一个句子他都了然于心。   殿下?   “殿下,这东西没有用。”殷寒出声提醒,语气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苏苏一直冷静自持,对他也总是不轻易跨过那层屏障,原来她也有失去控制的那一天,至于缘由,竟是今晚那家客栈。   他越来越期待送过来的东西了,之后的日子或许要有趣多了。   即使只是关乎身体,无关情爱,对于旁人他也是特殊的。   苏苏惊醒,她竟然不小心念的那么大声,还让殷寒听见了,脑中一片空白,嘴边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奴才已经念过无数遍了。”即使这样,每晚殿下也都会来。   所以这东西根本都没有用。   “殿下念过那么多书,不知道殿下有没有理解过一个异域传来的词,叫做及时享乐。”   殷寒靠的太近了,苏苏又往后撤了撤,手掌没撑住床边,一个失控掉了下去,所幸卷走了身上的被子,才不算那么狼狈,苏苏都想把脸埋住,不让床上人瞧见。   太尴尬了。   殷寒惊呼,“殿下!”他赤脚下床,将人从膝窝处直接整个人抱起,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   苏苏整个呆住,殷寒他……力气那么大的吗?   动静传到外面惊动了原木,原木似乎解开了困境,语气变得轻快几分,“殿下还未睡?黎公子派人送来一个礼物,说是给殿下一个惊喜。”   这箱子莫名地有些重了,不知道这里面是何物?不过只要不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他这事也算就此解决了,这几十两白银他也能收入囊中。   “送进来。”   听见命令原木立马组织人将它抬进去,“动作快点。”   黎喆送来的?殷寒视线微微一瞥,充满了提防,身形后撤,遮挡住苏苏的视线。   底下的人根本不敢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的闺中密事从不是底下的人敢随意议论的,万一看见不该看的那真是小命难保。   “什么东西?”   殷寒站着,和刚才小鸟依人的模样完全不同,身形高大足以将苏苏全部笼罩,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殿下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无论是心慌还是及时行乐,殿下都遮遮掩掩。   这下不止身形的压迫,连带着精神压迫也有了。   苏苏整个噎住,这些都是送命题。   都怪她平日里对殷寒太过宽和放纵,才会有今天这一切,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如何摆脱面前的尴尬情景才是正道。   苏苏正色,似乎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你……力气是这么大的吗?”   殷寒面色一直带着苍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眼前这人身体脆弱的很,连磕碰都不行,包括今日被王家公子推到在地。   可是刚刚,还有王家公子被制住的手腕,果然,如果仔细回想,会发现处处都是疑点。   殷寒瞳仁瞪大,回忆起刚才下意识地动作,那时的他太过慌乱了,急忙把人抬起的时候完全没想着隐藏。   他周身自信的气势猛地消散,变成了苏苏平日里熟悉的样子。   殷寒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水雾,语气很是诚恳,“奴才只是太着急殿下了,殿下金枝玉叶,是万万禁不起一点点的损伤的。”   苏苏也知道会有人在莫名的情况下爆发出潜力,但是这么细微末节的小事,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如殷寒所说的话,那她确实很感动,但是潜意识告诉她或许不该那么相信别人。   她在商场上吃的亏不计其数,她只是想完全信任一个人。   希望这个人不要让她失望,苏苏额发垂下,看不见神色,越是这样,殷寒越是心慌,他刚刚是太心急了。   苏苏选择轻轻放下,慢慢掀开被子穿鞋下床,“去看看黎喆给我送了什么礼物吧。”   黎喆这个人是惯会讨别人开心的,只要是他想,似乎就很容易,毕竟曾经暴戾的原主也总是会对黎喆偏疼几分。   苏苏眼含期待轻轻打开,里面一个红绳环绕,身上纱衣轻扬,甚至连胸前都遮不住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他猛地跳起,像是八爪鱼一样夹住苏苏的腰肢。   苏苏下意识不想让人伤到,轻轻拖住大腿,所幸黎喆很轻。   “殿下和寒公子在说些什么呢?奴才都快憋死了。”所幸红绳并没有缠得很紧,如果殿下真的不理会,他也有法子自己出来,只是殿下在他解开一半的时候打开了,只能让殿下亲自动手了。   苏苏眉头紧锁,浑身都散发着耐心告罄的气息。   黎喆被殷寒死命的拖了下来,殷寒真是低估了这人没脸没皮的程度,竟是比他还要浪.荡几分。   “黎公子这种行径真是……。”令人发指,殷寒不许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该死,他竟没有及时去看那些送到别院里的东西。   “那寒公子的方式就好到哪里去了。”都是讨殿下欢心,可没谁比谁要好这一说,黎喆从小也算无拘无束的长大,可没有这些官家之人从小到大的繁文缛节束缚。   “够了!”苏苏怒喝。   她发誓从此以后不经她允许谁也别想做这种事,她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吗?   两人被赶了出去,就连原木都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临走之际,苏苏将手一伸,“把他们额外给你的银两也拿出来,丝毫都不许剩。”   真是太久没管府里的事,让这些人觉得她好说话了是吗?   原木哭丧着脸缓缓掏出,被苏苏毫不留情的拿走,“这件事要是再犯,一个个通通赶出府去。”   苏苏一把将桌子上的静字撕得粉碎。   公主暴怒,整个公主府都像是被一片阴云笼罩住,所有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包括从外归来的君珏都感受到了这种氛围,扇扇子的手顿了几分,默默合了起来。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悄声问旁边做荷包的沐颜。   “这府里是发生什么了?”   沐颜回道,“殿下今日罚了几个不懂事的下人。”   “因为什么?”   “不太清楚。”   似乎是因为不懂事,具体的事情下人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说,那沐颜也就不问了。   应当是真的把苏苏惹火了,现在主殿那的灯都没暗过。   君珏:……又是羡慕苏苏的一天,她这个郡主在大伟就是个卖命的份,苏苏在巽朝生来就是享福的。   但是这无缘无故就惩罚是不是也太严重了,就没一个人看不过眼?   沐颜似乎要起身,还专门带了那么多东西,沐颜那么晚出这个房门去的只会是主殿,君珏欣慰道,“终于有人愿意去劝劝咱的这位公主殿下了。”这大晚上的,苏苏真能折腾人。   沐颜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君珏是在说什么,轻笑回答,“不是,是殿下今晚似乎睡不好,所以我去送些安神的香囊。”   都是及其有用的方子。   沐颜脚步轻快,似乎有终于能替苏苏做点事的欣喜。   君珏扇子掉在了地上,也不想去捡,君珏无神的眼神望向天花板。   该死,苏苏给这些府里的人都下了蛊吧。 第30章 他们是他们,微臣是微臣……   沐颜出现的时候原木简直是抹了一把辛酸泪,后院这几个男人有时会惹殿下生气,但是沐颜一定是殿下的解语花。   站在原木身后阴恻恻的孟老也表示,“你说这个孩子怎么就能是殷楚非的。”如果他家殿下是个男人就好了,只需要一夜风流,就会有孩子了,而且也不会受这些男人的破气了。   作为宠妃,却连自身的本身指责都做不好,孟老对这几个男人很是嫌弃。   说着说着孟老目露向往,对着沐颜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如果是沐颜这个性格一定会是正宫角色。   原木则是有点不明白。   “难不成这孩子还能是殿下的,殿下她……”就算权倾天下,也没那个本事。   孟老刺了原木一眼,这话不说完孟老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冰冷的视线往下方瞅去,“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就把你送进宫里。”让你也没那个本事。   原木额间垂下无数条黑线,连忙讨饶,“孩子不是殿下的真是太可惜了。”   沐颜对这两人的美好畅想一无所知,只是能和苏苏共处,就已经足够让她开心了,苏苏对着人不好摆出冷脸,但是又笑不出来,面上表情十分怪异。   “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一个个在后院看来是憋得久了。   至于她,很少有过这种世俗的欲望,以前就有下面的人传过她性冷淡,她也没多在意,本来那就是事实。   沐颜顿住,面色赧然,她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情之所至,兴之所起。”   对于她来说是这样,但是外人她就不便知道了,她没有闺中密友,姐妹也不合,能听到的趣事少得可怜,所以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讨殿下欢心。   苏苏僵住,葱白的手指慢慢握紧。   最后看了看沐颜一眼,这个乖乖女想必不清楚对女子来说这个正常,对那些男人可不是,吐槽的欲望瞬间上来了,沐颜就是对这种事知道的太少,才会被殷楚非那种低级渣男骗的那么惨。   最后沐颜原先是为了让殿下安眠,结果她一来殿下反而更亢奋了。   简直是罪过。   最后苏苏还是睡了个好觉。只是刚醒来天色直接黑了。   原本都要淡忘了,结果堆积的公文瞬间让她梦回昨晚,这上面赫然写着她荒.淫无道的一女御两男的花边新闻。   关键是她明明没做过,这上面说的都跟真的一样。   苏苏深切认识到了谣言的可怕威力。   苏苏简直不敢想今后这一切都有可能流传在各国的茶馆中,被人津津乐道,或许现在已经有了。   苏苏难堪的面色涨红,手上的力气太大,纸张皱皱巴巴的,苏苏吐了口气,努力放平心态。   她怎么能忘了,自己是公主殿下,在国家相当于是霸总一手遮天的程度,苏苏立马吩咐下去,将今日的花边秘闻都给删了,一丝一毫都不许有。   只是苏苏还是低估了平民对这件事的兴趣,既然书馆的没了,但他们可以自己编啊。   男子不屑于去写这种东西,但去过私塾的女子不少,一天之间纷纷投稿,将她的夜生活描述的绘声绘色。   ……   肖衡蹙着眉头,听着众人谈论。   直到拿到昨晚消息的秘报,他眉梢带着喜色,将手中信纸压在最底下,将毛笔随意搭在一边缓缓起身。   “怎么,肖大人这就要走了?”李翼声音很大,顿时很多人都往这边看,意思是肖衡恃宠生娇,擅自离岗。   肖衡今日挺开心,无意和李翼计较,将账本交给年长的司知府,“办公完成,自然是要走的。”   总比有些人坐了那么久只完成肖衡工作的一半要好,肖衡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毕竟家中有人在等我回府,自然不像李大人孑然一身,无拘无束。”   在场的人纷纷嗤笑,李翼的心思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只是他被公主殿下罚了,想必之后是不可能有机会了。   肖衡无意和这人牵扯,他对着铜镜左右打量,默默整理衣领和袖口。   待回到了府邸,常嬷嬷正在给殿下量身体裁纸新衣,现下正要入秋,殿下每年的衣物必须是每天不重样的才行。   其实苏苏对于这些不怎么管,是孟老更为在意一点,他最喜欢的就是将殿下打扮的美美的。   “殿下?”肖衡轻唤,将常嬷嬷手中的软尺接过,贴在苏苏背脊上。   苏苏是那么不自在,但是肖衡这个人面色认真的像是在研究,和那两人简直是天差地别,苏苏瞥了一眼最后闭上了嘴。   想必肖衡只是又想要得到什么吧。   常嬷嬷福了身子,贴心的把两个没眼色的丫鬟叫走,默默将门关上。   “殿下把胳膊抬起来。”肖衡这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苏苏反而放松了下来。   肖衡感受到放松下来的躯干,嘴角勾起,倒是感谢那两个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   但久而久之,肖衡似乎量的太久了些,苏苏侧头,最后只能选择打破宁静。   苏苏抿着唇,无奈开口,“还是你管家会好些。”账目交给殷寒,至于小厮他们还是交给肖衡吧。   殷寒继续的话,只能说今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少。   “殿下就那么信任微臣。”他原先不在乎公主府掌事的职位,现在几乎将它视若珍宝,毕竟这代表着苏苏的信任。   苏苏点点头,“自然是信任的。”   不光是信任肖衡,也是信任自己面对肖衡绝对可以坐怀不乱。   “不过若是你忙的话那我也可以找别人。”找一个朝廷重臣来管她这一后院鸡毛蒜皮的小事着实有些不地道,苏苏摸了摸鼻子。   反正孟老管着的刑室许久都未见人了,让孟老来管也行。   肖衡将量到的数据记在纸上,听见问题自信回答,“盐税的事情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微臣忙得过来。”   既然如此,…苏苏心里的负罪感淡了,自然而然的使唤起肖衡,“去将我的外套拿来。”现下是入秋了,秋风总是带着一股凉意,“等会我让常嬷嬷也给你量了尺寸裁制新衣,你身上的都是好几年前的老款式了。”   应该让黎喆帮着将全府上下的衣服都给置办了。   最近他是太闲了,苏苏怒气尚未平息的想到。   要说打扮,肖衡也是不爱捯饬自己的人,只是有这么一张脸,怕是穿着麻布衣裳都很好看吧,苏苏无奈的想到。   但是今日,肖衡他似乎有些不一样,若说哪里不一样,苏苏也看不出来,无奈凑近了去看。   “你今日似乎喷了香薰。”苏苏一脸讶然,这打脸来的又快又猛,一直认为肖衡没花心思在穿着上,没想到肖衡还有这样一天。   女为悦己者容,那男子,多半是为了心上人。   “若是有一日,你不想呆在这公主府了,直接跟我说便可。”她不会硬要留人的,本来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互利互惠。   他心上人若在意自己也会解释。   毕竟肖衡为了这个国家的税务忙里忙外,她也不会苛待他,由着他被误会。   “殿下何出此言?”肖衡正色,他不喜欢听这种话,这像是要把他推出去,即使他与旁人举案齐眉,娶妻生子在她心中也无半分波澜。   肖衡脸色难看,语气认真,平日里的他眼里总是挂着精光,对待什么都像是了然于胸。   苏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肖衡,“我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我想着这公主府生活也确实是无趣,我暂时也不想宠幸后妃,所以对你们是极为不公的。”今后或许也是。   刚一穿来后妃众多,本已经遣散了那么多人,但四个主位牵扯太多,苏苏那时候也不敢动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肖衡顿时联想到昨晚,一定是那两人干了蠢事。   “殿下,我想说的是他们是他们,微臣是微臣。”若是将他与旁人对比,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第31章 他太过贪心,太过着急了……   苏苏顿住,过了许久启唇,“抱歉,我没有要你给任何人比的意思。”   她不知道为何?但是这人的表情实在太难过,她只能下意识的开口。   肖衡不愿意提,那苏苏选择将这件事掀篇,时辰已经很晚了,没有殿下的允许谁都不能在主殿留宿,肖衡拱手离去。   只是这次离开肖衡的眉头满是郁结。   今晚晚风微凉,池边的荷花所剩不多,仆人们定不会让枯叶污了贵人的眼,几朵仅剩的则被人采了送来,与此同时,还有几碟剥了的莲子。   这应该是黎喆故意送来道歉的。   苏苏叹口气,她也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生气,只是不知该怎么处理的茫然,如果那时候她不是那个态度,之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而不知所措来道歉的还有殷寒,此刻殷寒跪在主殿外,孟老刻意熄了外殿的灯,从内室完全察觉不出外面的异样。   夜色越来越深,殷寒已经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此刻他身穿白衣,额上满是虚汗,孟老就站在那,无一人敢通传,原木原先听了威胁更是不敢。   最后看人实在撑不住了,斗罗斗罗身上的披肩,在孟老无声的默许下给人披了上去。   “孟老您为何对我如此厌恶?”这个问题困扰了殷寒很久,孟老是殿下看重的人,殷寒也时常礼让三分,但依旧得不到好脸色。   孟老打了个哈欠,拂尘换了个位置,视殷寒于无物。   殷寒攥紧披肩轻咳两声,又问了一遍,孟老才缓缓回答,“因为你姓殷。”这个姓氏他真是听到耳朵里都嫌脏。   殷家当初送殷寒来他就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苏苏看中这双眼,从这人的眼睛一睁开的时候孟老就知道这人又是个祸害,如今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差。   殷寒懂了,倒是可笑,自己讨厌的血脉倒也成为了别人厌恶的理由。   如果可以,真的想把这个身子骨都给换了。   殷寒眼里讳莫如深,但他知道他是来认错的,若是在这时候刻意吸引了苏苏的注意,自然是心不诚,不仅如此,殷寒想到昨夜苏苏的困惑,如今想来,还是一身冷汗。   月亮西沉,清晨的曙光映在殷寒身上,殷寒这下咳得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跪了一夜,他的膝盖想必已经肿胀不堪。   之前他是受过这种刑罚的,如今被苏苏娇养了许久,此刻竟心底觉得有些委屈。   苏苏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殷寒,殷寒眼边带着猩红,如玉的手如冰窖一般被苏苏抓在手里,“你是傻了吗?不知道叫人出去通传?”   孟老从瞌睡中转醒,抖了个身子,连忙歉疚的跑上前,“都怪老奴,老奴这一时睡着,没想到寒公子会在今晚前来,这些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办事。”   孟老这样一说,底下的人自然是连忙跪下磕头认错。   殷寒垂下眸子,身子一个劲的发抖,“是奴才看殿下今日睡得早,不愿吵殿下安眠。”   孟老:……感情这小子在这等着呢?孟老不敢相信自己给别人做了嫁衣,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好吐露实情。   只能讪讪笑着私底下对殷寒放了无数个冷刀子。   殷寒小腿僵住,差点没站起来,一个前扑砸在了苏苏的胸前,感受到了一片温软,这是截然不同的触感,孟老慌忙把人扶起,“殿下,这种粗活自然是交给老奴。”   该死!该死!   他家殿下在他眼前被占了便宜,这其中八成因素还是因为他。   孟老要被自己气死,不对,要对这个小白脸给气死,作为一介男子,跪了一夜身子就虚成这个样子,难怪殿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寒公子,老奴为你准备的参汤你到底有没有按时服用。”   殷寒无奈,那些东西都喝下去是要死人的,“为奴才治疗的医师说那些药都是大补的,对奴才身体不易。”   孟老攥拳,绝对没有医师敢给殷寒说实话,是训诫堂的刑具太久不用都不够锋利了吗?   苏苏听到这控制不住开口询问了,“怎么回事?”   孟老额头满是虚汗,面上挂着羞愧的笑,“老奴只是担心寒公子的身体,自然是想把好东西都给送去,没想到寒公子身体这般虚弱。”   没想到这臭小子真是能说会道,自己给他摆了一道,如今这就给他使绊子,还用殿下来压他。   等着吧,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孟老的眼里满是阴狠。LJ   与此同时,这么想的还有殷寒,既然无论他怎么伏低做小都换不来好感,不如利用一番让殿下多疼疼他。   “殿下,奴才膝盖疼。”   殷寒讨饶,薄唇苍白,向着苏苏的方向伸出手,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胡闹,补药是可以随便用的吗?”苏苏呵斥,心底门清,但也不好斥责,只抿着唇将殷寒从危险人物的手中接过。   孟老跺了跺脚,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殿下撑着殷寒的身子带着他进了主殿。   “殿下现在还生气吗?”殷寒小心翼翼,他很早就想了,想和殿下行夫妻之事,前些日子的事只是助长了这个气势,让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他即使再不承认,如今心底也清楚他早就动心了。   原本以为殿下喜欢直接的,他太过着急,太过贪心,才会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认为呢?”苏苏不正面回答,殷寒偏头看着苏苏眼底的那抹纠结,心下稍喜,原来殿下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殷寒轻声道,“殿下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   她是巽朝公主,生来享受万千荣光,如今对他们多番容忍而不是直接扔进训诫堂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苏苏瞥了一眼那莲子,莲子精心地去了苦的芯子。   她昨晚一夜未动,放在这稍微发干,她昨日若是吃了不就代表原谅了,这也太宽纵他们了。   苏苏今日离近了看,发现底下有封信,应当是黎喆的道歉信。   轻轻抽出,上面带着瓷碗的凹痕,苏苏拆开来读,说是给殿下准备了惊喜,并与她约在京都林间小院。   苏苏对着烛光照了几下,就这?   她倒要看看黎喆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殿下方便带上我吗?”殷寒踉跄几步,艰难站起,面上带着讨好的笑,他现在着实不愿黎喆和苏苏独处。   苏苏怀疑地看了一眼他的腿,刚刚不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算了,随他吧。   他就是爱逞能,苏苏往前走,算是无声的同意,殷寒抓紧跟上。   苏苏的马车奢华,对于殿下的出游是时刻待命的,苏苏爬了上去便看见殷寒紧跟着腿脚不自然的走了上来,她这次生气对公主府的影响似乎很大,连个有眼色上前帮忙的人都没有。   苏苏幽幽一叹,在殷寒进门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拉了进来。   小厮们眼睛一亮,左右对视在传递着一样的意思,这寒公子真是殿下的心头肉,不过一晚上便又得了殿下欢心了。   公主府很大,周围更不许建立商院和街道,恐打扰殿下居住,其实公主府那么大,着实耽误不到哪里去,但奈何原主脾气暴戾,如果没有这条明文规定,怕是敢在附近安营扎寨的商铺也是没有。   苏苏马车平稳,路上更是没有颠簸,到了目的地苏苏缓缓下车,仰头环视四周,将松散的步摇固定。   黎喆呢?   苏苏心下不安,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苏苏拉着殷寒往外走,便被一张僵硬的脸怼在眼前,是已经死去的车夫,殷寒下意识将苏苏护在身后。   苏苏脸色难看,殷楚非这么低劣的计俩也真是敢用。   “殷公子,黎喆呢?”黎喆今早就不见了,若是平日里不见也不算什么,他有数十家商铺要管,可在惹怒了苏苏之后一早起来不见人影那就太稀奇了。   很难不让人想象他出了什么事,她的身边固若金汤,但是最薄弱的地方便是时常出门的黎喆了。   殷楚非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他眼里带着股疯狂。   这是真的发疯了,面对疯子苏苏倒是敬畏几分的,因为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苏苏往后撤了撤,身后窜出黑影,齐刷刷的将两人围住。   殷楚非脸上带着得意,“就让微臣请殿下去喝杯茶吧,没准还能见你那小侄子最后一眼呢。”殷楚非冷笑,将苏苏和殷寒的眼蒙住,“这附近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凡是今天看见过他们的人,都得死。   殷楚非倒是没想到那么轻易就将苏苏骗出来了,倒真是多情啊,殷楚非抽出匕首,他要让这人死前尝尽天下苦楚,划破她的脸让她当奴,当畜生,不然也太便宜她了,他如今所受的一多半都拜她所赐。   冰冷的匕首音色划破寂静,殷寒肉眼可见的慌张挡在苏苏身前。   这倒是送上门来了,殷楚非笑的更猖狂了,“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死吧,也算成全了你们。”将他们一起喂进狗肚子里好了。   他见到殷寒这样便一肚子气,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先前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殷寒的身上,这个一直以来他都瞧不上的人凭什么有一天踩在他身上。   殷楚非是用的狠劲的,每一脚传来的声响都清晰的传进苏苏的耳朵里。   “公主殿下,我劝你安分点。”何必为了一个男宠将这种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呢,趁着殷家公子把怒火发泄在殷寒身上的时候,只是“别犯傻了,先把两人送走再说。” 第32章 只要殿下没事就好   殷楚非怒气未消,但殷寒身子薄弱,唇齿间已被鲜血染红,他只能愤愤收了手,将殷寒背脊上的衣物提起,像麻袋一样扔进马车。   苏苏担忧的凑过去,虽然看不见,但浓浓的血腥气直冲面门。   “殷寒,你没事吧。”殷寒出门前跪了一晚,如今还被暴打,苏苏倾身去探对方的呼吸。   只闻到了铁锈味的吐息,“只要殿下没事就好。”   声音极低,但苏苏离得很近,这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顿时心中涌上了负罪感,就不该让他一起跟来的。   手上的结打的很紧,谅他们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错,苏苏不消片刻便被带下了马车,眼罩摘下,旁边浴血的男人分明就是黎喆,他半眯着眼,另一只眼痛苦的像是根本睁不开。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他确实是想讨殿下欢心的,没想到只是一次偷摸的出去采买些物件便被人在后面迷晕了。   他被殷楚非这个小人用尽各种手段,只是他妈的,这狗东西既然找了人仿写字迹。   他这才明白殷楚非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出气而已。   苏苏无奈,事态发展成这样是她没想到的,甚至还有梵清沐,她完全没听到消息,不知道是殷楚非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小皇帝的命她是不敢用来赌的。   对于慌忙起身的黎喆苏苏只能说声,“别怕。”   如今到了殷楚非的底盘,看他那得意的嘴脸苏苏就知道了,但她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在这种情况下多说话简直就是在对方的怒气值上添砖加瓦。   殷楚非手上的匕首冒着寒光,“你说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从来没想借用权势去夺权,也没想对皇家做什么,这难道不是说明我那时候心底是有你的吗?   只是表面不显罢了。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逼我的。   殷楚非早就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他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错了,苏苏心底嗤笑对方脸大如盆,面上却只是淡淡。   “放心,我爹答应我了,不会杀你的。”苏苏这样的女人如果是杀了那就太便宜她了,她生来一身傲骨,最痛苦的方式莫过于将一切一寸寸折断捏成渣。   把她圈禁在畜生窝里,天天与畜生为伴,与狗抢食。   事到如今,殷楚非自信的把匕首怼在苏苏的脸上,要把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彻底毁掉。   苏苏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殷楚非一脸茫然,这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还笑的出来,还未反应过来,一剑就刺穿了殷楚非的脖子。   殷楚非眼神呆滞,他还没做好准备一切便有了定局。   苏苏她刚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是在出门后,那股信件里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命令意味,这完全不符合人设,苏苏是很信赖书中的人的很大原因就在于书中人物的固有设置。   黎喆是断断说不出这种话的,只有殷楚非在她脑海中的印象是这样的。   苏苏在面对黎喆可能受困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去管,所以只能将这一切都交给暗卫,所幸这皇家所留下的东西从不会让苏苏失望。   外面的惊呼声和刀尖撕摩声此起彼伏,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暗卫,她先前扶了扶流苏,便是给了这群人暗示。   “参见殿下。”   “这个时候还在乎一些繁文缛节干嘛?赶快给我松绑。”   暗卫用匕首划开苏苏的手腕,顺带给黎喆和殷寒两位松绑,苏苏动了动手腕,带着股痛楚,如果早知道男主那么容易就死了她还费什么劲。   “一些人将他们带去医治,再带一些人去找梵清沐。”   小皇帝可不能有事啊,或许是血脉相连的那股羁绊,苏苏心中涌起一股慌张。   苏苏思来想去,如果殷楚非的父亲是幕后黑手的话,那曾经带回兄嫂尸体的功勋就非常不单纯了,若是兄嫂的死和殷父有关系的话,不知道这人惺惺作态甚至为小皇帝维权获取他信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苏苏攥紧拳头,想知道这人正直的表象下不知道藏着多么深的心思。   殷寒肋骨断了两根,这时候根本不能乱动,轻咳几声都能咳出血沫,若是乱动肋骨可能戳破心脏,“既然殷寒不能动就把医师带来。”   暗卫不愿动,守护殿下安危才是暗卫应尽的本职,即使周围人被消减,也并不代表敌方并无援军,苏苏动怒,“快去啊,暗卫的第一职责永远是听从号令。”   ……   梵清沐迷茫的睁开眼,摸了摸泛着痛楚的头顶,发生了什么?梵清沐记得自己和殷大人在凉亭外一起商量对北方边境一带的粮草问题,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殷大人说想单独聊点事,他支走了总管,殷大人却留下了侍从,仔细想想这侍从和他身形有点像。   难道?梵清沐起身因为混沌的脑袋不得不重新躺下来。   殷大人?   梵清沐打量四周,除了看出这是个昏暗的地牢其他什么都看不出,窗户被遮蔽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梵清沐也不是蠢笨之人,能做的就是闭目养神等待救援,还记得姑姑曾对他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她也不指望梵清沐能做什么,但只要尽自己所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够了。   梵清沐幽幽一叹,是的,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逐渐安静的环境被打破,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从节奏中听起来很稳重,梵清沐坐起身,透过丝缕的光线去看,这熟悉的轮廓是殷大人殷横。   “殷伯伯这是在做什么?”   殷横看梵清沐强装镇定的模样眼神微眯仔细打量面前的人,眼前的小皇帝虽然成长的很快,但还是不敌他的父亲,那点小心思能被人一眼看穿。   “陛下不用害怕,微臣杀过很多人,下手自然干净利落。”自然不会让你感受到半分的痛楚。   梵清沐顿住,他完全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毕竟他身为皇帝本该很有利用价值的。   梵清沐想到晕倒前见的那个身形相近的男子,那是殷家专门培养出来的?这个老狗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打算了。   殷横幽幽一叹,“陛下我原本没想那么早动手的,但是事实总会告诉我件事。”   梵清沐连忙问道,“什么事?”   “迟则生变。”原先的公主殿下听话至极,肖衡好掌控,皇帝更是单纯,可如今这都城的变化每一样都让他吃惊。   这一切似乎是从公主殿下那开始的。   殷横阴沉的眼往外看去,希望这个儿子不会再让他失望,他这才发现原来没有了公主殿下他的儿子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所以陛下安心去吧,微臣会让你家人团聚的。”这把剑有些旧了,但是这把剑可是个功臣,用它来送皇室去下面团圆可谓是大功一件啊。   至于答应殷楚非的不过是他自己臆想罢了,公主殿下身上的变数太大了。   ……   苏苏盯着医师治疗,医师被人从医馆揪出,他本想着累了偷懒一会才进的后院,没想到就这么直接被掳走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了。   现在这个局势一看就知道自己卷进的事件不简单,医师双手微颤,虽然紧张但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因为眼前这人伤势太重,如果治不好自己八成也交代在这了。   看这身边的侍卫凝重的脸色。   但他不知侍卫的面色凝重并不是因为殷寒,而是不知在何处受制的小皇帝,皇宫里的假货已经被拘捕,那张脸和陛下竟然有八九分相象。 第33章 肖衡:这是最好的机会……   “奴才给殿下添麻烦了,如果殿下出事,奴才真是罪该万死。”黎喆瞥了一眼匕首上的反光,所幸,殷楚非先前并没有划伤这张脸。   他低垂着眉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角度最能引起殿下怜惜。   殷寒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难看,医师连忙制住殷寒的手,“你这种情况可万万不能乱动啊。”   “殿下,殿下……”一声声病弱的轻喃响起。   很明显,这种杀伤力更大,黎喆眼睁睁看着苏苏跑到殷寒身边嘘寒问暖,他恶狠狠的盯了人一眼,怎么没把人给彻底打昏过去呢。   他攥紧拳头,他每次都没赶上。   殿下虽然能力强盛,但在面对保护她的男人面前多多少少会依赖和心动。   黎喆嫉妒地不行,但奈何殷寒确实伤的比他重。   殷寒躺在被褥里,盖了几层棉被身体依旧瑟缩,苏苏握住殷寒的手,悄声在殷寒耳畔安抚。   ……   刀刃寒光闪烁,梵清沐后退几步,或许是他太没有威胁,殷横低声嗤笑。   或许是害怕的原因,梵清沐手脚冰冷,后背僵直,他看着那破旧的匕首,回想起殷横那慈爱的样子,在国丧大典时他那心痛愧疚的眼神,这些全都是假的。   哒哒地脚步声逐渐逼近。   梵清沐计算着时间,背脊挺起。   烛芯晃动,随着一股凉风涌进,剑刃刺破血肉的声音清晰入耳,殷横失神,梵清沐长臂一伸,按住殷横的肩,一刀将殷横腹部桶穿。   血液溅在梵清沐脸上,梵清沐站在那,垂眸盯着无力的殷横,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铁锈味传进鼻尖,手中还带着股奇特的温热。   木门被打开,一袭黑影跪在梵清沐面前,这是孟哲,暗卫首领,他低头一看,殷横胸口微微起伏,这是陛下做的?孟哲担忧的看了一眼陛下,继而垂头。   梵清沐知道驱使他的是苏苏,“怎么不跟在姑姑身边。”   难道姑姑她也?   “陛下放心,殿下无恙,卑职就是遵从了殿下的命令前来的。”   只是如今,他瞥了一眼殷横,心道还是来晚了。   陛下他尚且年幼……   梵清沐将脏污颤抖的手背在身后,“走吧,去找姑姑。”   夜晚的风格外冷肃,梵清沐打了个激灵,孟哲为陛下披上大氅。   梵清沐制止住了孟哲,在领口处打了个结,原来他一直待在船舱里,尸体浮在水面上,将河水染成了红色,他轻轻抬头望了望天,今日真的是不安宁。   与此同时,不安宁的还有公主府,殿下许久未回。   众人齐刷刷坐在大厅上,面色凝重,肖衡率先开口,“你是说殿下是和殷寒一起出去的吗?”殷寒这个没用的,哪怕是带上林宴舟都好,肖衡蹙着的眉头像是打结一样。   孟老跺了跺脚,怒道,“都去找,找不到我要你们全都给殿下陪葬。”   包括这些该死的男宠,那黎喆殷寒都如此不争气,殷寒尤其,孟老想到殷寒猛地一怔,“派几个人去查殷寒那,信件箱子每一件东西都不能放过。”   肖衡垂下眉眼,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但是这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殿下发现殷寒真面目的时机。   不消片刻,殷寒的房间杂乱,孟老眼神毒辣,将库房里送来的东西都专门放置,剩下的属于殷寒的东西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沐颜被原木扶着坐在一边,“孟老,寒公子他对殿下是真心的,绝对不会做出谋害殿下的事。”   沐颜能感受到苏苏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殷寒。   孟老蹙眉,凶恶的眼神瞪着沐颜,沐颜一噎,她知晓这时候的孟老不能惹怒了。   平日里的孟老对她和颜悦色全都是看在苏苏的面子上,如今苏苏危险,她不该擅自开口阻碍孟老办事。   肖衡上前,踩到什么传出咯吱的声响,是画轴,肖衡拿起来看,是曾经挂着的山水画,被如今的图替换掉了。   肖衡盯着墙上那副,手上用力,图纸被捏的咯吱作响。   肖衡轻吐一口气,不过这种殊荣殷寒马上就要消失了,殷寒当初不可能由着殿下欺辱,他想活下去,看着他讨厌的人一步步走近圈套和深渊。   那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肖衡握的太紧,一些细碎的粉末掉地,肖衡困惑,这不应该是颜料吗?肖衡捻了一丝放在鼻尖,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肖衡来到沐颜身边。   沐颜困惑仰头,眼神询问,肖衡凑近给沐颜看。   沐颜沾了点桌上的茶水化开,神色难看,她开口询问,“在哪找到的?”   空气凝滞,沐颜没想到殷寒真的有这种心思,还是说这是肖衡的诬陷,毕竟他们那些心思她在殷家后院的时候也看的明白。   肖衡停顿了一秒,将手上的画卷在沐颜眼前晃了晃。   答案不言而喻。   这幅画卷在殷寒房中挂了那么些年,只要是公主府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说来,苏苏一直错信了殷寒。   沐颜着急上火,今日发生的事不会真的……   孟老走上前一把抓住沐颜的手放在鼻前,他不知道这是何物,但看沐颜的脸色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老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沐颜紧张地咽了口水,“这是佘春花的药粉,慢性毒药,中药人会慢慢地身体器官衰竭,导致死亡。”   ……   身居在外的几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孟哲带着梵清沐和苏苏会面,苏苏松了口气,“就知道你这小祸害死不掉。”   梵清沐无奈,刚才人脸上的紧张他看的清清楚楚。   真是口是心非的姑姑,不过这样的姑姑是真可爱。   梵清沐摩挲着手指,深深吐了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他已经是帝王了,这一步是迟早的事,只是姑姑这些年一直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还有一个人。”   苏苏突然想到,殷家的人死了,但是她被蒙眼的时候那个清脆的男声,是被他跑掉了吗?那人又抱着怎样的心思。   但是如今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医师为殷寒包扎好了伤口,苏苏吩咐道,“去准备好一个木板和马车,记住了,马车要好一点。”   殷寒的伤可受不了颠簸。   梵清沐瞥了一眼昏睡的殷寒,一股酸意悄然冒出,姑姑刚刚对他都没那么着急。 第34章 殷寒:殿下发现了……   公主府,阳光照在窗棂上,殷寒感受到苍老的手在他手上划过,最后掖进了被子里。   他想睁开眼,但是眼皮太重,无奈只能继续躺着。   周围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对话,殷寒心中失落,原以为殿下会陪在他身边,随即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殿下公务繁忙,等知道他醒来便会赶来看他。   又躺了几个时辰,殷寒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   殷寒按照刚才的角度重新看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这烛台似乎被人动过,殷寒不喜人伺候,房间的每一件物品都由他经手。   不止是砚台,这里所有的东西位置都有过移动。   殷寒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心慌,焦急坐起身,腹部隐隐作痛,但殷寒全然不顾,来到衣柜前翻箱倒柜,里面的那幅画安然地摆在那。   但这不足以让殷寒安心,殷寒将它扑在地上展开。   褶皱的画布令他的心一凉,应该说是果然还是怎样,该死!殿下她是不是知道了?   殷寒不顾腰上还缠着绷带,飞奔出去,居所离主殿实在太远,殷寒绷带上逐渐渗出血印,缓缓蹲在凉亭处,等着好受一些。   离得远远的,殷寒听见两个小厮怯怯私语,他悄然躲在了花丛中,等着两人逐渐走近,声音也逐渐清晰。   “殿下果真厌了寒公子,自从寒公子伤痕累累的回来,殿下再也没去过那了,莫不是寒公子破了相。”   那人一脸嫌弃,似乎在嘲笑眼前这人消息落伍,“是寒公子真面子暴露,殿下不愿再陪他做戏了。”   “怎么回事?细细说说。”另一人用扫把撑着身体,八卦地探过头。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另一人的眼神瞬间火热起来。   “那天殿下失踪,检查了寒公子的房间,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另一人直勾勾的眼神落在人身上。   那人轻轻一咳,“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要是他能知道这消息,哪里还能来这当个扫地的,怕是原总管那活计都由他来包揽了。   另一人嫌弃地用扫把扫了一下,“就这,还敢拿来说。”   八卦都不了解清楚就不能算个合格的八卦人。   “不过肯定是惹了殿下厌烦了啊,寒公子还受着伤,却只打发了医师去看,两三天都没来看一眼。”   另一人一合计也是,要是平常的殿下,应该会一直待在寒公子身边的。   “都偷懒偷上瘾了,忘了上一个乱嚼舌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管事的腰间挂着玉佩,走一步叮当作响,说话掷地有声,不容人反驳。   上一个乱嚼舌根的已经被孟老带去训诫堂割了舌头了。   一时间两人动作飞快,灰尘飘起弄得到处都是,飘到了坐在拐角的殷寒鼻尖,惹得连续的闷咳。   管事的往里看了一眼,凶恶地道。“谁?”   本以为又是哪个偷懒的,结果是殷寒,管事的能当上管事的,八卦的心思要少很多,尤其是殿下虽说许久未见寒公子,但吃穿用度从不少了他的,对于孟老乱翻寒公子房间一事还进行了斥责。   由此说来,这凡事吧,都是不一定的。   他们这些底下的,只要把人伺候好就成。   盯着殷寒的腰腹受了伤,管事的立马唤了那扫地的来,帮着把殷寒一起扶回去,殷寒纠结半响,盯着主殿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怯懦。   于是听话地被人驾走,在那人临走之际,殷寒抓住衣摆,低声问道,“殿下她可还好?”   他太过没用了……   只希望殿下能够安然无恙,平安顺遂。   两人对视一眼,那人回道,“公主殿下平安归来,并无一丝外伤。”   那就好。   殷寒像是松了口气,但心口那巨大石还是挥散不去,殿下她如今该是如何看他的。   苏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殷家的罪真的是罄竹难书,殷横没有死,但也和死了差不多了,他疯了,一直喊着他只是帮这世道恢复正轨,这个天下注定是性殷的。   苏苏不语,这句话总感觉莫名的蹊跷。   但她也不怕。   她一直专注在殷家这件事上,也是不想思考关于殷寒的事,殷寒他……   苏苏还记得回到公主府听到的那些事,只能说是无可厚非,但是殷寒他也绝不是那么无辜,枉费了她对他的信任。   若是论之后的相处,殷寒也没骗她,是她主动所做的一切,但无论如何苏苏也难像以前一样对待殷寒,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很有可能,连他之后的温顺屈从也是装的。   肖衡在身侧禀报殷家余孽已经全数缴清,在殷家旧奴那里拷问到的消息是殷家确实有谋反之心,杀害先皇的罪名足以诛九族。   剩下的事就交给林宴舟吧。   苏苏嘴上呆滞地回道,但眼神失焦,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地落在了肖衡眼里。   肖衡心尖刺破,传来一股股浓浓的酸涩感,殿下她对殷寒的在意程度似乎超过肖衡的想象,但现在趁着苏苏对殷寒失望是肖衡最好的时机。   苏苏喝了一口茶,确认肖衡说完之后问道,“殷寒的伤怎么样了?”毕竟殷寒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肖衡勉强笑道,“医师那边用的都是最好的,想必没什么问题。”   苏苏松了口气,将手上卷宗合上,“那我就把殷寒交给你了。”就从上次而言,孟老和殷寒之间极其不对付。   肖衡点头应是,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近日入秋,明日下了场大雨应当会迅速降温,殿下衣物已经置换了。”   苏苏诧异地瞅了一眼肖衡,从精英似的人物突然变成了关心生活起居的保姆,苏苏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为数不多的良心谴责自己压榨工作人员。   “以后这些小事就交给原木好了。”他整日滑头猜测主子心意,要干点什么事跟登天一样难。   如果不是他还算机敏,苏苏早把人赶出去了。   自从上次说了肖衡之后肖衡在衣着上花的心思很明显多了,比如今日穿着丹青色长袍,腰间玉带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举手投足也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阴沉着脸色,上前半步,“能替殿下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微臣倍感荣幸。”   如果君珏在八成又会拍着她的肩问她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了。 第35章 奴才想看一眼殿下   殷寒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嘴边喊着殿下的名字,他单手撑脸,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他许久未见殿下了,从那天开始已经是第四天,没有殿下在的日子每一刻都度日如年,这个房间处处都有着殿下慵懒的身影,只是今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殿下可能会在肖衡或者是黎喆林宴舟面前表现这一面。   殷寒站都站不稳,挣扎着起身,他想去开窗,这里太闷了,太过闭塞了,不然他怎么心脏疼的那么厉害连喘口气都如此艰难。   乌云笼罩,阴雨连绵,尘土的气味萦绕在殷寒鼻尖。   冰冷的凉意打在他脸上令他从昏沉中变得清醒了几分,他眼神透亮,深处带着丝坚定,即使殿下会厌弃他,但他还是想陪在她身边。   哪怕当个侍从,小厮,他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   若是她还愿意他当个房中人,他也会乖乖的带着这方寸一偶等着她的临幸,关键是殿下还愿意来。   如今他想知道殿下到底是如何看他的。   殷寒想明白了后举着油纸伞出了门,在门外孟老站在门口,殷寒往后退了退,孟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进去的,他只等在外面等殿下出来。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微风卷杂着细雨到了殷寒身上带着彻骨的凉意,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脆弱。   终于,熟悉的身影走出,身边有着一袭绛紫色的身影,那是肖衡。   那股熟悉的自卑感冒出,殿下与谁都是那么般配,尤其是肖衡,两人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殷寒退了半步,咬着嘴唇,最终上前。   孟老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我先前便看到寒公子了,寒公子在这鬼鬼祟祟的莫非别有居心不成。”孟老眼底漆黑,死死盯着殷寒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孟老是所有人当中最气愤的,他一直猜测的没错,殷寒果真不安好心,他居然放任殿下和他共处了那么久。   “奴才只是想看一眼殿下。”   殷寒低垂着眉睫,他知道以后若是想待在公主府必须要向孟老低头。   “寒公子身体未愈,还是多多在房间里修养才是,来人啊,把寒公子请回去。”原木哪里敢啊,殿下态度不明,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敢擅作主张。   但原木在孟老的威胁眼神下只能屈服,比起殿下那边如今还是先把孟老这一关给过了吧。   毕竟孟老之前是真有心把他送去皇宫内的。   “寒公子请吧。”   殷寒握住伞柄的手收紧,孟老的决定不容置疑,他本身对自己便极有偏见,现在知晓真相,厌恶的情绪更上一层,殷寒往后退了退,如果是之前,他可以跑到殿下身边,但是现在的身体维持站立已经很勉强了。   在孟老不耐,吩咐一个肌肉大块的小厮制住殷寒的时候苏苏转头了,眯着眼走了过来。   肖衡亦步亦趋的跟着为她打伞。   现在真是狼狈,没有人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的这幅姿态的,如果可以的话,殷寒宁愿苏苏没有转头。   小厮也是不敢动作了,松手后殷寒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纯白上沾满了泥泞,神色间满是狼狈。   谁都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漏出狼狈的一面,殷寒撇过头,将裸露出的小腿往回收,苏苏将手上的伞撑在殷寒头上,“外面太冷,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待在外面。”   殷寒的伞掉在地上被人踩烂了。   她神色淡漠,语气不包含任何情感,苏苏蹲下身不在意衣服也被粘的泥泞。   “孟老,还记得我吩咐过你什么。”孟老的刻薄显而易见,苏苏之前便可以交代不允许私下里欺负殷寒,这句话在现在也依旧作数。   再说殷寒本就是为她身体变成这样的,苏苏垂下眸子,殷寒的脸色很难看,一丝血色也没有。   即使这样,下雨天还跑出来是为了什么?求饶?做戏?   又或许只是来单纯的看她一眼。   殷寒在自己的身边待的太久了,总是知道什么模样才能掀起她的怜悯,想到这,苏苏面色更冷,将雨伞强塞给殷寒。   殷寒眼睁睁看着苏苏转身,肖衡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跟过来为苏苏撑着。   殷寒苦笑,抓住苏苏的衣摆,“殿下以后还会来看奴才吗?”   苏苏自己都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对他,神色满是困扰,语气带着些烦躁,“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之后我会去的。”   有了苏苏的吩咐,孟老有再大的气也得受着,咬牙切齿地替殷寒带路,“殷公子,请回吧。”   ……   肖衡一路跟在苏苏身后,嘴张了又张,直到前面的苏苏都察觉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只听见肖衡喑哑的音色微微克制,“殿下的衣摆太脏了,换一套吧。”   苏苏微微一怔,原本以为他会说些关于殷寒的事情,视线往后,衣摆确实不能看了,回去换一套也好,苏苏叹口气,差点以为肖衡也和黎喆他们一样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今日他们本该去找一个人的,那个人疑似是与殷楚非那日在一起的人,苏苏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那人的音色。   肖衡一直与殷楚非是旧友,今日肖衡带着一个口技演员来到苏苏跟前。   苏苏这才能锁定范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那日她去三法司跟在殷楚非身后的人,那个人如狐狸一样的丹凤眼让苏苏也算有印象。   名字似乎叫苏瑾,行事任性妄为,最关键的是他似乎在钦天监就职。   这样的角色在她看来一定有几分本事,或许能解答她心中的谜团也说不准。   肖衡替苏苏穿衣,“殿下亲自去,微臣觉得不太合适。”殿下既然怀疑了,那苏瑾那必然不算安全,肖衡有些担心。   苏苏是一定要知道这人是谁的,心中始终放不下。   “殿下,钦天监副使苏瑾求见。”   苏苏微征,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吗?苏瑾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看来这苏瑾真的有些东西,苏苏突然对接下来的见面有些期待。 第36章 完结   和记忆中的一样,苏瑾的狐狸眼永远微挑,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并没有下跪,似乎眼前站在这的是帝王还是奴隶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区别。   “苏大人,你想必也知道公主殿下找你的原因。”第一个不爽的是肖衡,苏瑾那眼神太过暧昧,比黎喆的还要轻佻几分。   只见他直接把手伸向苏苏,“殿下后宫那么多人,多我一个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人在说什么?苏苏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微臣对殿下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我替殿下打掩护,殿下的暗卫又怎么那么轻易的击垮殷家的部署。”苏瑾这人没有情感,也没有真心,他算出谁气运最强,谁赢到最后,他就会跟在谁身后。   之前的殷楚非是这样,现在的苏苏也是这样。   苏苏挣开苏瑾的手,对于这种挟恩图报的行为不是很领情,“难道保护皇家不是你这个作为臣子应该尽的责任吗?”   她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殿下这样狠心会伤了臣子们的心的。”苏瑾虚假的捂着心口,轻笑的瞥了一眼肖衡。   肖衡咬牙,好不容易除掉了殷寒,他才不会让一个外人再来闹事。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摆放着琉璃剑刃,肖衡抽出横在苏瑾眼前,“你既然来到了这,就该明白我们的目的,作为臣子,就该把你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殷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一句话都套不出。   只有眼前的苏瑾还略知一二了。   就让他来为殷家定罪。   苏苏制止住肖衡的动作,苏瑾不是能够武力威慑住的人,“肖衡,你先下去吧。”   肖衡眼睛睁大,对于苏瑾和苏苏共处他怎么可能放心,纠结半响,看出苏苏脸色没有回旋的余地,抿唇收起剑刃转身离开。   “殿下恐怕不知道,微臣小时候师父就给我算过一卦,说这辈子福薄,如果想长命,就必须待在气运高的人身边。”苏瑾边说边蹲在地上伸手想要抱住苏苏的大腿,被她后退躲过。   这人看起来真是比黎喆还难缠,苏苏思衬,不过这句话也是回答了苏苏的疑惑。   至于他的衷心,这句话已经足够证明了。   没有事情会比活命这两个字更重要了,苏苏在苏瑾来之前便调查了他的生平,他从小体虚,但是跟在殷楚非身后几年身体确实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为此苏家父母还给寺庙多添了几倍的香水钱。   那么那时候的殷寒呢,身处那样的险境,是不是最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苏苏瞥见曾经悬挂着那人的房梁,浴血的身体和布满寒光的鞭子。   苏苏扶着额头,怎么在这种时候也能想起他,她回过神盯着苏瑾,“你的师父沉蝉确实是为神通广大的伟人。”为先帝算出洪水干旱,“怎么到你这……”继承人画风确实变化的有些大。   对此苏瑾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那自然是因为我聪慧。”   这句话倒是不假,这人小时候就展现出绝顶的聪慧和在玄学上的天赋。   苏瑾跪坐在地上眼神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巴巴,“既然殿下明白微臣的苦衷,那能不能饶微臣一命,让微臣留在殿下身边呢。”   通过那种方式背叛殷楚非来向自己示好,之后也必然会因为别人气运更强而背叛自己,这种阴恻恻在背后盯着你的毒蛇,即便苏苏理解了这人的心思和苦衷,也是必然不敢留在身边的。   “那你要用什么方式证明你的衷心?”   苏瑾似乎早有准备,“微臣会将殷家的所有罪证放在民众的面前,与此同时,微臣也会给予曾经先皇交予的三千私兵和五百万银钱。”   这样被掏空的苏瑾想做什么都不容易。   苏苏哑然,看来苏瑾真是苏家爱子,为了他真的是放弃了整个家族百年积淀。   这些东西也确实值得苏苏留他一命,“至于男宠就算了,你便待在我手下当差吧。”之前殷楚非也没有和苏瑾有那么亲密的关系,看来只要稍微接触一点就够用了。   苏瑾刚才不过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吧。   从某方面来说,苏瑾真的怕死,但有时候再看,他真的是无所畏惧。   阴雨天,天气暗的格外的快,秋季气温转凉,苏瑾从胸前掏出银钱地契放在苏苏桌前,甚至在歪腰的瞬间漏出了锁骨上的红痣,看起来魅惑妖娆。   苏苏瞥了一眼立即移开视线,“既然事情都办好了,你便离开吧。”   殿下真的是无情呢……   连色诱都躲过去了,苏瑾撇了撇嘴,推开门的瞬间还挑衅的看了肖衡一眼,即便公主殿下不从,他也绝不轻易认输。   殿下的桃花运真是旺盛啊,苏瑾如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不理解的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自己和这些人相比输在哪里了。   至于将殷家的罪公之于众和殷家的惩处分别交给肖衡和林宴舟去做,苏苏仰躺在摇椅上,熟悉的场面隔壁却少了个熟悉的人。   想起今日那人回去的时候,雨水打湿衣袍勾勒出消瘦的身形,她那样说过之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调养。   依照孟老的秉性,她说照顾殷寒的话他肯定不会听,苏苏趁着夜色,或许是殷寒曾经救了她,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苏苏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间熟悉的木屋。   里面的人喝着黑漆的药汁,那浓稠的味道似乎要溢出木屋传到苏苏鼻尖。   太浓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举步走到桌前便是一顿胡吃海喝,那个饭量很明显超过了他平时,苏苏蹙眉,想去劝阻又害怕这一切是他在做戏。   自从知道了殷寒的真面目后,她便开始胡乱猜测了。   查了殷寒的过去,就连殷楚非曾经说的那个漫无边际的故事也变得有迹可循。   苏苏撇开眼,不想继续看下去,殷寒的身体太过瘦弱,孟老送来的东西都是油腻菜色,表面是为殷寒好,但殷寒的胃根本承受不住,就那样吐了出来,留下一片狼藉。   殷寒遮住眼,身上的伤口经过医师的重新医治了,很快就会好。   关键是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等他恢复后殿下来了,也没法用容貌留住她,那之后她还会来吗?   记得之前他恨曾经那过于柔美的容貌,现在却拼了命的想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缓缓起身收拾了地上的狼藉,腹部空空,但是暂时什么都吃不下。   但是隔天,油腻的菜色便换掉了,指望孟老仁慈那是不可能的,那就证明殿下曾经来过,不会是昨晚那狼狈的样子吧。   殷寒皱起了眉头,但心底还是犯上一阵喜悦,因为这至少说明殿下还愿意在乎他。   只可惜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他身子好了,殿下却还是没有来,这个府邸没有人敢强制安排苏苏的去留,但殷寒还是心存妄念,端着水果放在了御花园晒太阳的苏苏面前。   如今是黎喆刚走,殿下的身边从不缺人陪,这些日子除了他看到的,还有他没看到的各种亲密。   “殿下,奴才的身体已经彻底痊愈了。”殷寒行礼的姿势很标准,那低垂的头颅像是诉说着他的祈求。   苏苏掀了掀眼皮,叹了口气,太卑微了,苏苏心口堵塞。   这距离那天一月之久,苏苏现在多少明白自己动了真心,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着逃离,不想面对。   “今日我打算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苏苏讪笑,但她确实没说谎,她刚才与黎喆说起了过去,曾经的她‘宠幸’别人大多是泄愤。   黎喆怕苏苏变回从前,脸色变得煞白,立即晃着她的手臂撒娇,让她别说那么危险的话题。   不过她想知道的多多少少也能套出点话来。   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黎喆和殷寒了,黎喆曾经即便是痛得要死也会呻.吟出声,装作很享受的样子,殷寒在被打时则是愤怒,那双温顺的双眼在被打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殷楚非那样凶恶的神色。   所以说,对待殷寒的手段要远远比黎喆要恐怖的多。   苏苏抿唇,起身揉了揉殷寒的头,即便是心里少了点芥蒂,但她也不会坦白的跟人说,不然感觉真是骄纵了他。   那晚居然敢把她辖制住做出那么逼人的动作。   殷寒瞳仁瞪大,缓缓地用毛茸茸的头顶去蹭苏苏的手心,带来一片温软的触感。   殷寒克制了半响,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的问出口,“那殿下之后还会来吗?”如果单纯地是为了践行那句许诺,那么之后,还是个未知数。   “看你之后的表现。”苏苏含糊其辞,但对于殷寒来说这样的回答也比较满意了。   他经历了一个月的期待失落甚至绝望后真的不敢期待太多。   “殿下!殿下!沐姑娘要生了。”稳婆早就备好了,所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殿下不曾有孕,沐姑娘这是第一次让公主府有了新生儿的喜悦。   生产在古代是道鬼门关,更别提沐颜刚怀孕的时候受了很多苦楚,情绪低沉,太医原先说胎位不正,用了独门针法将胎位正了回来。   头胎难生,这时辰过去大半天,硬生生连个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出来。   苏苏犹如孩子父亲一般着急,公主府大多人都已赶回,站在门外,时不时的将视线放在产房内,又时不时放在苏苏身上。   那里明摆着的期待殷寒自然明白。   但是他一点不想,他想要殿下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身边,什么危险也不会有。   看着血水一盆盆的被抬出来,殷寒光是想象里面的人是苏苏就腿脚发软,他的母亲便是死在了生产这一关,在这世上独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恶毒的继母和偏心的父亲。   “殿下也会怀孕吗?”无论是谁的孩子,经历这些的都会是殿下。   苏苏紧张的嗓子喑哑,茫然地看了一眼殷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是孩子这么可爱,她会要然后给她自己从没经历过的幸福童年,“自然。”   殷寒收紧手掌,“那奴才希望殿下能够珍惜身体。”哪怕只有一个孩子,他们也会倾尽所有去宠爱她。   苏苏或许明白了殷寒在说些什么,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想也是。”孩子太多了未免也太吵了。   日落到日出,直到一声啼哭划破寂静长夜,苏苏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她直接奔向沐颜,生产是真的遭罪,沐颜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那是一个女孩,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她一脸嫌弃,经过稳婆解释这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说电视剧欺她。   苏苏原本想给孩子起个名字,但实在是起名废,什么翠花,小果,都遭到众人脸色难看的一致追捧,苏苏也不强求了,将这件事交给沐颜,随后将孩子命名为沐漓。   ……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苏苏真香了,果然颜值巅峰两人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不同,整个人珠圆玉润,香软甜糯,一贯爱板着脸的孟老在她面前都硬气不起来。   但是因为沉迷人类幼崽好久没去后宫了。   这些个后宫也真是烦,她明明不需要人侍寝,却整夜整夜看着人明面暗面上的相争。   黎喆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这个林宴舟看起来是不是太明显了,他傻愣愣地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呆很可爱,但是苏苏垂眸,这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林家的荣耀。   这些个人无论她怎么说怎么解释这些人一切照旧。   只有殷寒是安分的,真的一直乖乖地待在房中等着她。   苏苏咬唇,夜间,她来到殷寒房中,殷寒嘴上还沾着漆黑的药汁,“不是说身体已经好多了吗?怎么还在喝药。”   苏苏一直很佩服能把这些东西面不改色喝下去的人。   殷寒擦了下嘴角,低垂着眉睫说道,“只是一点补药而已。”   补药?为什么喝完之后身体状态变得更差了,苏苏用袖口沾了一点药汁,准备将它拿去给沐颜看看。   殷寒发现之后抓住苏苏的手,“殿下不信我?”   面对殷寒祈求的目光苏苏想摇头但是她不想说谎。   苏苏楞在原地,“我只是好奇什么药有那么深的副作用,你这样子可真是算不上好。”苏苏撩开殷寒的一缕碎发,上面被冷汗打湿。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殷寒不愿开口。   “这东西是什么?”这人遮遮掩掩,被她发现了还那么心虚,如果殷寒不拦她她也不会疑心那么重,殷寒迟迟不答,苏苏语气冷淡,“难不成你想等我到沐颜那边确定了再说。”   殷寒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是身体受冷发虚的表现。   “我加了佘春花的花粉……”   “你……”   佘春花就是曾经在画卷上给苏苏下的毒,那个毒素一点点的侵蚀五脏,“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苏苏从没有那么生气过,那东西能是随便乱吃的,这根本就是在自残!而且殷寒身体从小到大都不算好,他是真的不怕死。   殷寒双手搭在苏苏抓紧他衣领的双手上,“殿下,奴才有分寸。”分寸就是这一点毒不死他,他从小被继母下了不少毒,药也一直在吃,该用什么剂量他心里清楚。   殷寒曾经伤害过她,他真的很后悔,所以发了疯地折磨自己。   苏苏咬牙,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你是在威胁我?”   殷寒抓住苏苏的手用脸颊像小猫一样在上面轻蹭,“不是,我是在请殿下怜惜我。”殷寒视线往上看了一眼苏苏继续道,“并且……原谅我。”   殿下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肖衡那些人因为曾经的事殿下一直不敢全心托付。   如今自己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面对殿下心中的防线,只觉得想要的情感永远看不到头,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用这种方式讨她的原谅。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够狠,他对于想要的比任何人还要执着,拼了命也想要得到。   苏苏瞳仁瞪大,心中复杂,后悔有,生气有,但最多的还是心酸。   殷寒比她还要没有安全感。   “我很早之前就原谅你了。”在那次与黎喆的交谈中,虽然身上的伤痕治好了,但是心中的伤痕怎么办?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一点点好便可以消除掉过去所有的一切。   之后的事也算给了她一个教训。   殷寒埋在苏苏腰间,那是极为依赖的动作,他知道苏苏喜欢,他也很喜欢。   ……   公主殿下为了寒公子遣散整个后宫的事被传得人尽皆知,更多的人很想看这位寒公子是怎样的美貌,居然俘获了花间新闻遍地的公主殿下。   苏苏对此只想说,花间新闻那些都是谣传。   不过,殿下即使遣散后宫,后宫中的众多男宠根本不愿意离开,和之前相比也是没有多少差别……   据二大姑家三舅子的公主府看门守卫透露,每一日公主府都是水深火热,寒公子的地位尤其。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